>sg^sm赵氏和李氏上门的时候,小言安已经睡了。叶青棠正在处理那株洗净的山参,叶老爹独家秘方曾给她说过,她稍微改进了一些,不需要花很长时间,两日就能做出来。“大嫂,这么晚了还不歇着呀,青棠也还忙着呢,我跟二嫂今天去了城里,凤阳他得了点糯米饼子,我拿些过来,明早你们当早饭吃,就是过几日休沐人回不来了,说是城里还有点事得忙。”
李氏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把油纸包打开,取出三个放到桌上,眼睛转了转,发现叶青棠自她们进来就把手里做的活给收回屋里去了,脸上的笑也戛然固住。“哼,有什么好藏的,治好了几个人就嘚瑟。三弟媳妇你上赶着也没得着个好脸呀。”
赵氏嘴快,靠在门口看李氏讨没趣,全身上下都透着对里头的人不满意。回村就听到人夸赞叶青棠,她心里本就不舒服,李氏还偏要上门送东西,这回好了,送东西人也不买账。会看诊了不起么,等她家大儿回来了,那才是叶家的顶梁柱,能挣钱呢!“子来,不必这么客气,糯米饼你留着给言鑫他们吃吧,凤阳在城里也辛苦,孩子又小你劳累了。”
马氏看到李氏打开的油纸包,总共才四个,显然是刚够她跟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哪好意思要,说话间又给她包了回去。至于赵氏,先前闹了一回不愉快,马氏虽然担心自己若是追着死鬼去了,大女和小儿无人照应不提分家了,但心里仍旧对孩子们这个二婶有芥蒂,也没招呼她。叶青棠放好东西出来,见李氏把阿娘还回去的糯米饼又默默放回了篮子里,这回换了赵氏在门口看热闹,略抬了抬眉毛,没有言语。她大致猜得到李氏上门示好是因为三叔。以前每次三叔休沐回来,大屋那边都会来叫她和言安过去,待的时间长短就看三叔什么时候回城里。虽说这次不回来,但以后总要回来的,李氏这是怕自己不再带言安过去做样子了。“青棠,三婶带了饼子来呢,我让留给言鑫他们了,你三叔在城里教书也辛苦,还能想着你和言安,下次他回来,你俩可别淘气给三叔添堵啊。”
叶青棠对上马氏柔柔的、担忧的目光,心里明白阿娘不愿她和弟弟跟家人闹掰了,即便做不到心无芥蒂,至少面上还得过得去。她心里感激马氏对她的照顾,不愿叫她担心,道:“阿娘,言安哪敢跟三叔淘气,他有戒尺呢,可会打手心板子。”
马氏虚点点她,哪能不知她心思,故意拿言安出来挡着,半句不提她自己。可有这句玩笑话下台阶,到底和老三家的过得去了。李氏果然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又活络起来,寒暄几句就跟赵氏回去了。叶青棠对着黑洞洞的门口,神情略有些恹恹的,马氏见了叹了口气,上前轻抚了抚她的肩膀,转身要去关门。马氏刚走到门口,呼地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旋进屋里来。“哎呀——谁?”
马氏小声惊呼。“大伯娘,是我们,别叫我娘听着了。”
已经跑到叶青棠跟前的叶言川手里拉着淌鼻涕的柊宝,把一个洗得泛白的小棕布包袱放到她膝盖上。“青棠阿姐,这是言山哥哥给你的,你可别告诉我娘。”
叶言川今年八岁,柊宝四岁,两个加起来都没她大,因为躲着赵氏偷跑过来,额头上冒着大粒的汗珠子。叶青棠拿过旁边的帕子,给他把汗擦一擦,又把柊宝的鼻涕给擦了,道:“知道了,快回去吧,别跑了,再出那么多汗小心风吹了要打喷嚏。”
叶言山在城里做工,长年累月不回家,得了工钱就给赵氏,有时候言川会带着小柊宝偷偷过来给她塞点东西,说是言山给的,但叶青棠知道多半是他自己偷拿的。“叶言川!叫你带柊宝去尿尿,你尿哪去了!还不滚回来!”
赵氏的声音隔墙劈过来,叶言川连忙抱起小柊宝,脚下生风跑出门去。叶青棠打开膝盖上的包袱,里头是些吃的,饼子油糕之类,已经把布包袱渗得油脏脏的。和从前一样,叶言川人小鬼大,怕赵氏发现,不敢拿用的,只敢拿些吃的,被发现了就说是他和柊宝吃了。叶青棠嘴角不自觉扬起来,拿起一个油糕,也不嫌冷了,张口就咬。马氏在一旁看了也浮上笑意,上前把东西给她全收了,道:“想吃我去给你蒸一蒸,吃冷的做什么。”
隔壁大屋里,李氏回到屋里,打开柜子门,把篮子里的糯米饼放回去,里头一个大铁盒子里,满满当当摞着的全是糯米饼子。小言玥趴在门缝外看她娘又打开柜子门放东西了,小脑瓜滴溜溜转了起来,“阿娘,我饿,要吃糯米饼!”
“哎哟我的小祖宗唉,你喊什么,饿了去把言鑫跟言烁叫起来,在屋里等着,娘给你们煎糯米饼去。”
半个时辰后,李氏回屋做针线活了,三个小萝卜头摞在一起,最上面的言玥趴在自家墙头,拿绳子吊下一个小油纸包。“言安,言安,你听见没,过来,呀,你小点声!”
睡到一半被阿姐阿娘吃油糕香醒的小言安,正准备去院子里尿尿,看到墙头的言玥,噔噔噔地跑了过去。等他回屋,叶青棠和马氏看着他手里的两个微凉的熟糯米饼子,哑然失笑。白日里贺大家帮着把屋顶修了,盖了好几层白茅草,顺道又糊了墙,今夜屋子里连风都不大灌得进来,马氏却依旧给孩子们烧了炕,春寒没过,她不敢大意。叶青棠盘腿坐在大通铺上,旁边的小矮几上摆着吃的,饼子、油糕和煎香的糯米饼。马氏在对面的桌子旁坐着,靠近油灯缝补衣裳。小言安不肯和她一样老实待着,爬上跑下,抓了吃的在屋里来回窜,被马氏捉住了一顿擦油腻腻的小手和嘴巴,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她也跟着心情大好。屋顶上,萧瑾身下是新铺就的厚软茅草,月色清朗,茅草干燥的香气和底下欢乐的笑声,让他心里十分安宁,他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唇角也渐渐弯起好看的弧度。阿栎支着下巴看身旁的萧瑾,唉,瑾哥哥大半夜不睡,躺在别家茅草屋顶上傻笑,那些仰慕他的姑娘们知道么?知道了,会气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