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郑栩回到新房,却是和郑桔一起来的,郑桔目光阴狠的盯着李思汶,恨不能扑上去咬她一口,都是她这个丧门星,刚进门就把阿爹的世子给冲没了!
“你这个丧门星、扫帚精!你算计了我二哥还不够,还要祸害我们一家!你不得好死!”
“你放屁!”李思汶也是自小由着脾气长大的,这一夜冷落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被郑桔几句话骂的火冒三丈,跳起来就和郑桔对骂:“你嫉妒我!陷害我!你当我不知道?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也不瞧瞧你那长相,就你们家这样的破落户,我能瞧得上你们?我呸!你二哥娶不上媳妇,你就算计我……”
“你才放屁!”郑桔大怒,“你这个……”
一句戳中了李思汶的隐痛,李思汶想着自己这几个月的煎熬,都是拜眼前这个恶妇所为,怒气直冲卤门,眼睛红了,理智没了,如下山猛虎般从炕上跳下,张着留着长指甲的五根手指,直叉郑桔面门。
郑桔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的尖叫着往后退,郑栩也吓坏了,脚软腿抖动不了,只一个劲的尖叫:“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岫云更是吓的浑身发抖,这是她家姑娘嫁进婆家头一天,就跟小姑子打起来了,这往后日子还怎么过?!
岫云再怎么害怕也得奋不顾身扑上去,好在她侍候李思汶时间长了,这一扑扑的有水平,正好抱住李思汶的腰,脸往下低,错过那指甲尖尖的十根爪子。
“你害得我……害得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李思汶这两个月的委屈、担忧、压抑一起涌上来,让她几近崩溃,委屈的泪水流的象开了闸的洪水,愤怒冲的一张脸扭曲变形,状如恶鬼,‘啊啊啊’怒吼着、舞着爪子拼命跳啊冲啊一定要往郑桔脸上招呼。只不过岫云抱得紧,她这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力气大不如前,用说全力也没能挣出去扑上前。
郑栩恐惧的看着眨眼就发了疯状如恶鬼的李思汶,后脑勺一阵阵发凉,他娶回来的这个是什么?!
李思汶嫁进清远侯府当天,郑荃上了请辞世子位的折子,柳夫人闻讯病倒,李思汶在柳夫人病榻前不分昼夜侍候了两天,也病倒了,可清远侯府传出来的闲话,却说是李思汶嫌侍候生病的婆婆太累,故意装病。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李府,听到闲话当天,田太太就带着柳姨娘,由李思明陪着,上门看望柳夫人,顺便探望李思汶。
李思汶是真病倒了,病的比柳夫人重多了。田太太当场就翻了脸。
李家今非昔比,李思清、李思明都是前程似锦的少年新进,都有得力的岳家,未来飞黄腾达那几乎是一定的,李思浅又刚刚和端木莲生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帅定了亲,田太太登门,柳夫人病倒,林夫人不敢失礼,忙带着诸弟媳中比较靠谱的随三太太和周五太太,实行高规格招待。
田太太进了李思汶院子上房,周四太太打着内室帘子,田太太站在门口往里望了一眼,抬手指吩咐柳姨娘:“你进去瞧瞧咱们二姐儿。”柳姨娘早就急的心里猫抓一般,不等田太太说完就几步冲到床前。
田太太也不用林夫人招呼,回身坐下,叫过岫云问道:“你们姑娘刚刚嫁过来几天,怎么就病倒了?你是怎么侍候的?请过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说?把药方拿过来我瞧瞧!”
“太太!”岫云扑通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田太太,那神情简直就是正被众人欺负的小狗突然看到主人一般,“姑娘嫁进来当天,结发礼还没成,郑大娘子就把姑爷叫走了,新婚一整夜,姑娘和我……生生捱了一夜,连碗热水都没有,隔天郑大娘子又打进来,骂姑娘是丧门星,说亲家太太的病都是姑娘冲撞出来的,非让姑娘立刻就过去侍疾,我求她们,先让姑娘喝口热水,吃点东西,姑爷不肯,还骂姑娘不孝,可怜姑娘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眠……”
岫云边诉边哭,越说越伤心,只哭鼻涕一把泪一把。
田太太沉着脸看向林夫人。
“平时我瞧着二哥儿还好,怎么竟这么不懂事了?”周五太太打了个哈哈。
“照五太太的意思,我们府上这丫头是信口开河了?”田太太硬梆梆一句话就往回堵。
“我们五太太不是这意思,”随三太太赶紧救场,“亲家也知道,我们老太爷这一阵子病得重,府里忙乱得很,一时顾不及也是有的。”
“你们老太爷病重,就往我们李家姑娘头上扣不孝这个屎盆子?要说是子孙不孝才让老人病重不起,那这不孝……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也是放位太太不孝,我们姑娘进门没几天,怎么就不孝了?”田太太接过随三太太的话,语气虽平和,话却说的难听。
林夫人听到这里,心里有数了,李家的事,从结亲乔家那天起,她就细细打听过,要说田太太是真心实意替这位眼里根本没她的庶女出头,说什么她也不能信。果然如她所料,田太太之所以前来,是因为这几天传出去的闲话,会伤了李家姑娘的名声,也就是说,会伤了她亲生的那位宝贝闺女的名声。
也不怪田太太防患于未然,李家大娘子未来的婆婆、她那个堂妹,确实有可能利用到这些闲话,这么些年,她太了解她那个好名声的堂妹了。
二房一窝子真是蠢到家了!一家门没了爵位、没功名、没差使、没人没钱,几乎什么也没有,不赶紧借着这门亲事好好抱上李家的大腿,居然还敢虐待人家!虐待就虐待了,还敢散布李家姑娘不孝这样的话儿,也不看看如今的李家他们惹不惹得起!
林夫人想的暗暗叹气,越想越下定决心,等老太爷一过身,赶紧分家!把这些蠢货都分出去!分了家,再有什么事,虽说还是一族,好歹不是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