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前时清胸口还提着一口气,仿佛脑袋后面有个小辫子被时鞠攥在手心里。但凡她哪里做的不够好,对方都会冷不丁的拿出来吓吓她。
外人总说时鞠是个铁骨铮铮的都御史,朝堂上就没有她不敢谏言说的事儿。
可时清穿来后第一次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知道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能在督察院当上都御史,并且稳稳连任两届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真是个无脑倔牛,这分明就是只笑面狐狸。
时清稳了稳心神,抬脚跨过门槛。
时鞠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瞧见时清进来只是掀了掀眼皮,跟她的冷淡相反,旁边的李氏立马放下手里的糕点盘子迎上来。
“爹爹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板栗。”李氏生的明艳张扬,奈何身上穿着深青色衣袍,平白将三十多岁的他衬得老气很多。
虽然老爷子总说李氏没读过书上不得台面,但他对女儿是真的没话说,恨不得把所有能给的都给时清。
享受着这份温柔耐心、毫无保留的父爱,一度让时清深觉愧疚。
时清心里酸酸涩涩,正要让身后的蜜合把自己买的金簪拿出来,就听见椅子上的时鞠声音不大不小的问,“听说你打了金盏?”
没问原因,只有质问。
时清昧心自问,她穿来的这几年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好女儿的人设。
老爷子刁难她那么多次,她都忍着没说半句话,甚至为了所谓的让时家光耀门楣,她天天鸡叫起床读书,大冷天的为了提神洗脸用的都是冰水,这才考了个探花。
再说又不是她愿意鸠占鹊巢,她穿来的时候原主就已经死了。
错的人从来不是她。
她才不捏着鼻子当孙女!
时清深呼吸,又徐徐吐出一口气,感觉被人抓住的小辫子被她自己一刀切掉。
干脆利落,浑身轻松。
“没错,我打的。我不仅打了金盏,我还打了——”
时清直视时鞠,一脸坦荡,伸出两根手指,郑重强调,“两、次。”
一左一右相当对称。
时清扶着李氏的手臂往椅子方向走,“您要是不信的话,让人把金盏叫过来,我再给您演示一遍。”
“不就是个奴才吗,我打她不需要分时候,我都不嫌手累,难道她还敢嫌脸疼?”
给她脸了是吧。
时鞠被时清理直气壮的态度噎的一愣,连翻书的动作都顿了顿。
她这才抬眼正式看时清,手指接着刚才的动作翻了页书,像是把之前的话题一并翻过去,“还听说你要娶云家小公子?”
时清大大咧咧毫不客气的拉了条椅子坐在李氏身边,低头剥板栗,头也没抬,“我跟云执情投意合天造地设,我娶他挺合适的。”
时清姿态随意,跟之前见到时鞠就心虚胆怯的态度截然相反,甚至反问,“您还听说了什么?”
时鞠打量的视线细针一样密密麻麻的落在时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