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回京的时候差不多六月多一点,正好赶上几天后的君后生辰。
比起原本在意的时清回京,她在驿馆遇袭一事明显引起的风波更大。
这事又不是秘密,几乎半个京城都知道。
钱府书房内,钱母脸色阴沉地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还是让她给回来了。”
孙府那侍卫本以为有点能力,就这还是没能除掉时清。
而她进京后再想下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钱府侍卫从外面进来,行礼低声说,“大人,二小姐来了。”
钱母眉头拧紧,嘴角下压,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她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问问母亲大人,驿馆那事是不是您做的?”钱灿灿进来,连礼都没行,直接站在书案前面。
今天消息刚传到京城,说昨夜时清驿馆遇刺,极其凶险。
其中有一个会暗器的侍卫,像极了罪臣孙启冉孙丞相的家养侍卫。
按理说这人应该在流放边疆的路上,现在突然出现在驿馆里假冒驿官刺杀时清,背后定是有人将她救了出来。
有这种滔天权力的,仔细数数,满京城也就那么几个。
而几人里,最容不下时清的莫过于世勇侯钱大人。
就因为她拿时鞠当成朝堂上的假想敌,拿时清当成钱焕焕的挡路石。
“母亲,刺杀钦差,可是谋逆之罪。”钱灿灿盯着钱母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前有曹县令的事情还没查清,李芸庆一向唯母亲是从,她寄出去的书信很难说没有母亲的手笔在。
而现在又有了刺杀。
钱灿灿甚至不知道如果这事真是母亲干的,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时清。
时清曾不止一次救过她们两姐妹的性命,而她们姐妹俩的母亲却一心想要时清的命。
钱母往后缓慢地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搭着椅子扶手,抬眸看她,冷声问,“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又是在质问谁!”
钱灿灿绷紧脸皮,“时清不过就是个御史,您为何千方百计的想除掉她?”
钱母目光沉沉地盯着钱灿灿,“若不是你之前横插一杠,时清根本不足为患,我眼里岂能看见她这种蝼蚁大小的御史?时鞠又岂能在朝堂上跟我并肩而立?”
“我还没跟你细细的算这一笔账,你今日竟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我这个当母亲的。”
钱母沉下脸,“我从未指望你能有什么出息,但你如今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吗?!”
她分明是坐着,是抬头的姿势,可气势却是压过钱灿灿一头,像是站在高处俯视她。
钱灿灿呼吸发紧,脖子僵硬。
母亲这是间接承认了?
“来人,”钱母喊,“把她拉下去打个二十棍,再关进院子里反思半个月,期间谁都不准去探望。”
钱灿灿扯着嘴角嗤笑,丝毫不在意皮肉之苦,挑衅地看向她,“您有本事就直接打死我,上回没能刺死我,您心里遗憾死了吧!”
钱母冷冷地回望过去,手指握紧椅子扶手,语气沉沉,“你当真以为我狠不下心?”
侍卫正要过来,就瞧见钱焕焕脚步匆忙的赶过来。
“母亲恕罪。”钱焕焕行礼,往前半步挡在钱灿灿身前,“她昨日喝多了还没醒酒,才敢顶撞母亲,求母亲看在她是关心您跟钱家的份上,责罚就免了吧。”
钱焕焕见钱母纹丝不动,皱紧眉头,咬牙说道:“母亲,君后生辰快到了,若是这事再被传出去,对府上声誉终归不好。”
钱母这才看向她,目光带有重量。
钱焕焕低头看着地砖,恭敬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跟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