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14章 不欢而散（第1页）

两人在纪文福面前坐下，纪文福不说话。侯犬很尴尬，说：“那就我们三个人拜，大头领当大哥，我老二，你老三。给你升一档，老四变老三。哈哈哈哈……”郝老四陪着笑，纪文福不笑。

三个人都不说话，外面看得人也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少倾，纪文福说：“锣族人自在日子过惯了，你这一上山，鸡飞狗跳的。”

侯犬拍着胸脯说：“大头领，不，大哥，当着老四的面儿，我向你保证，绝不扰民。谁扰民，我军法从事！”

纪文福慢慢说：“鸡飞狗跳还不止，官军来了，恐怕妻离子散。”

“我这乌泱泱的人马可不是吃素的，官军想剿我，这么多年，我掉了一根汗毛？要是再有了九层崖这天险，那只能说是，稳坐钓鱼台！兄弟们说，是吧？”侯犬的人同声回应：“是！”

郝老四开腔了，“不瞒大帅，我在广东的线报说，广东最近在忙着剿倭。但区区几个倭寇还不够官军升官请赏，等倭寇的事一完，广东应该会调兵到广西来，到时候，就没你好日子过。”

“吆，你可别说广东了！广东自己的事情，闹不明白，请广西总兵陈敬过去帮忙。我在广西来宾、贵港几个地方那么一搅和，吓得陈敬提着裤子又从广东回来。陈敬一回来，我又拉着队伍，跑了！他鸟毛都没看见！”侯犬说的这是假话，实际是陈敬组织广西各州的官军，围追堵截，侯犬已经没地方可去。

“到底是谁提着裤子跑，大帅心里清楚吧？广西境内的几股人，现在都被官军堵截，聚拢集中。真等到广东倭寇平了，你们几家，就得被挨个儿收拾！”

侯犬被揭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又说：“收拾我，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浔州兵不过三千，梧州兵不过五千。而我一家，就有一万五千的兵力。如果你和大头领愿意联手，九层崖至少有小三万兵力。别说陈敬，就是皇帝老儿来，也得掂量掂量。”

纪文福怒目，说：“锣族人，不吃官家饭，更不会吃你的土匪粮！你乘早断了念想，带你的人下山，爱去哪儿去哪儿！”

郝老四接着说：“大藤峡、九层崖，你也知道情况。山高林密，地少田薄，养活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人都不容易。你这一下子来一万多人，住且罢了，哪儿来那么多粮食供他们吃？”

“看你就没当过土匪！你问问这些兄弟们，他们何时愁过吃穿？我们可以去抢啊！人越多，越是不愁吃穿！是不是这道理，兄弟们！”侯犬的人又同声附和：“是！”纪文福同时露出厌恶的表情。

三个人正说着话，甜妹突然哭着闯进来。“爹，不好了，纪鸷被官军抓住了！”原来，甜妹也没看见纪鸷，问了纪山，得知纪鸷被抓，哭得不行。“你快去救他！快去救他！”

纪文福摸着甜妹的脑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问：“纪鸷怎么被抓了？你纪山叔叔呢？”

纪山站出来说：“大头领，我在呢……”

纪文福本来就生气，现在女儿又哭闹，寨里的孩子还被抓走，“怎么回事？”

纪山支支吾吾，“大头领，纪鸷他……”

“快说！”

纪山只好如实说：“大头领，纪鸷他去梧州的来福客栈偷铜锣残片，给人当场抓住，现在进了梧州大牢。四爷去救……救不了！”众人愕然，佩服这个锣族小子！

纪文福看了郝老四一眼，郝老四点头，意思事情确如纪山所说。纪文福站起来，咬着牙关，生气的说：“一个小孩儿都看不住！”纪山自知理亏，也不敢多做争辩，“大头领，我……”

纪文福对甜妹说：“甜妹，去取些银子来给郝四爷，请四爷再去梧州打点打点。”

郝老四说：“大头领，银子就不必，我再托人问问，或许过几天就放出来。要真需用银子，我再来找大头领拿。”纪文福不说话，就暂时默认这个方案。

纪文福预感，锣族人可能摊上大事。铜锣破，祸难躲。铜锣乱，大藤断。铜锣现，天子见。铜锣合，藤可活。第一句歌谣，应验的是蒙古南侵。而第二句，铜锣乱，大藤断，如果真要应验，大藤峡将要灾祸来临。“纪云，去传我命令，即日起，我锣族三十六洞、七十二寨，任何族人不得进入梧州。各洞、各寨的头人，要严加管束。”

纪云得令，“是！”

纪文福淡淡地对侯犬说：“侯大帅，我就不留客了！您请自便吧！大藤峡太小，容不下您这尊神！”纪文福说完，就回到后院去。

纪山说：“大头领的命令说得清楚，在场的头人，今天晚上回去，各自就可以转达。各洞各寨，明天都会有命令传到。大家早点散了吧。”锣族人各自散了，留下侯犬的人还在。

“走吧，到我码头上，咱俩喝点。”郝老四邀请侯犬也走，侯犬自知无趣，就命令：“撤！”跟随的兵勇，都从纪文福家离开。侯犬的人，不敢下山暴露，都暂时隐在大藤峡的山里。

侯犬孤身出去闯江湖时，郝老四就已是浔江上的船把头。侯犬从普通百姓变成官军追剿的“贼酋”，而郝老四则是黑白两道都走。今天和锣族大头领谈买卖，郝老四是最合适的中间人，若是有一天要和官家谈买卖，还得是郝老四。

寒夜。侯犬和郝老四在船舱里，围着火炉，就着小菜，喝着酒。侯犬喝了一口酒说：“整个大藤峡的人都知道我是锣族人，但大头领不认！”郝老四说：“以前，你是不是锣族人，不重要。现在，你这聚啸山林的土匪，大头领怎么敢认？”

“怎么不敢认？我都盘算过，我手上有一万多人，锣族再有两万多人，随便就能凑出四万人马来。等咱买卖做大，你也干脆进来，带上船帮的弟兄。谁敢动咱一根汗毛？”

“你这想法，这不早都说过吗？官军真要来剿，不是浔州、梧州的兵，而是广西、广东的兵，甚至朝廷会派兵。你就是有十万，也顶不住。”

“你说得对！我就是要十万兵！十万兵，打出广西去！”

“十万兵，你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