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问,慕容成玉暗骂,轻轻嗤笑道:“谁问你这个了?”
“哦,不是问他在哪吗?”她还在装蒜。
慕容成玉摆明道:“他这个人如何?”
这是非要在她口中套出什么了,关之檀遥遥远望,看向女帝背后的那副潇湘卧游图,故作沉思,随即道:“臣不敢妄自评判皇夫,还请陛下恕罪。”她一副就是半个字吐不出来的无赖王八样,慕容成玉虽不如她聪明敏捷,但深知她的秉性,这死模样定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她轻含茶水,慢条斯理落入喉中。将关之檀的神色囊括眼中,不声不响的越了话头。说到她的王夫孟玉竹,又说到她整日留恋青楼,民间评语甚低,让她谨言慎行。又说一路上也不知体恤大臣,当这些京官是皮糙肉厚的江莽人士颠簸折磨,非要日夜兼程的赶路。
关之檀听的耳朵又起了茧子,她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貌美女子支着下颌数着杯盏中浮着的螺形茶叶,越听越困,她换了个手继续支着。无奈打断道:“陛下,我能回家了吗?刚进京就被您召见入宫,我连家门还没迈入。”
虽然王府冷清,但也比这深不见底的皇宫强。
“咳咳。”慕容成玉一咳嗽关之檀的耳朵就竖了起来,这是她做坏事之后准备狡辩时惯用的开场白:一声抱歉的咳嗽。
她忙爬起来,机敏的向四处望去,见没人她才放下半颗心,快快礼貌抱拳行礼,不等慕容成玉说话就要告辞。
“有事您吩咐,任你差使,我先撤了。”
“哎。关之檀。”她装作没有听见慕容成玉在背后喊她,双腿交替,跑的飞快然而在门口就被太后宫中的侍从们拦下。她无语凝噎,回首看长乐殿中远远站立的女帝捂唇轻咳,歉意颔首。这歉意在关之檀看来,是八分看戏,一分恨不得她倒霉,还有一分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反正毫无歉意!
关之檀已被众侍从拦下,要请她去蓬莱殿。
她说呢,慕容成玉发什么神经拖着她讲半天废话,原来是为了给那人递消息,好让他派人来堵她。明明入宫的时候已足够隐秘,原本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宫——
“王爷万福,太后请您去院中一叙。”说得倒是客气,几人堵成人墙拦她。
“这天气。”她抬头示意这些侍从看看,都飘雪了,去什么高处冷清的蓬莱殿。“这么冷本王要回府和王夫温存了。”她摆手示意让开。
侍从们为难,下意识的拦的更紧,生怕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若是没能将王爷请去,太后会发火,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
“得罪了王爷!”他们纠结了一瞬,然后就干脆利落的将她双手、双脚捆住,小心的将她抬到软轿上,几人如风一般将满脸愤怒、无语的隆昌王运到了蓬莱殿。
而身后慕容成玉远远望着,偷笑着轻咳了声。这宫中无人敢动身份尊贵的隆昌王,但有一个人可以,便是太后上官清。毕竟能拿捏权贵的是更疯、更高的权贵。
【蓬莱殿】
蓬莱殿如名,像仙境般的宫殿独树一帜,在金碧辉煌的宫中保留素雅、高洁的楼宇宝地。高悬的宫殿建筑云雾缭绕,琼楼玉宇,色调古朴清雅。
前殿流水潺潺,院中一颗巨大的树冠隆起,积雪挂在棕黑的树枝上显得纯美白净。
太后为人低调,蓬莱殿来客甚少,这是他的私人领域,没有人可以轻易踏足,就连与他血脉相连的陛下要找他,也只能与他在前殿会面。
被一路颠过来的关之檀望着诚惶诚恐的四个侍从,咬牙切齿的揉了揉腰,想出言呵斥恐吓,那几个人虽面上窝囊,干的却都是杀头的大胆事!
罢了罢了,跟他们计较什么呢。该与计较的是这蓬莱殿的主人。
她下轿,抬眼望去,原来这几位竟把她运到了院中。
干脆再走几步直接把她送到上官清睡觉的床算了。真是人才。
里间听到声响就打开门的侍从回避一侧,上官清站在屋里与院中的她对视。她发鬓微乱,在冷风中缓缓拂动,眉宇郁气,双颊薄粉,脸蛋被冻得素白。她望见他后,像是没看见似的低下头继续整理着宫服,漫不经心的伸脚踢了踢石头上的落雪。院中美景凡凡,皆不落她眼。
“有啥事啊,太后。”她朗声道。
真没有规矩,上官清想。
“过来。”他没有感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