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驻地,已然是接近初冬的季节,与家里失联了几个月,我迫不及待的打了电话,老妈接到电话后显然很高兴,但是随后情绪又黯淡了下来,问我收到电报没有。
我当然没有接到电报,演习的时候东奔西跑的,也没有人把书信送到我们的坑道里。
于是老妈叹了一口气,问我部队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先回来一趟吧。
我问为什么,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我抓紧赶快回来,有重要的事。
我有些犹疑,不知道是啥情况,可是老妈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准备一会儿找找自己的信件。
那堆信里,有几封是于诺写的,还有几封是罗朴素与钟雅宁的,中间夹着的是电报,不直接看还真看不出来。
连里留守的兄弟也是迷糊,从营里领回信件的时候,就不知道挨个瞅瞅,这种火急的电报怎么能压在这里呢?
作为老班长,我不好说这件事,只是寻思着之后找个机会,对连里信件管理的问题上,在连部的会议上提出来,不针对某件事,只是针对现在的这个管理方法,这样可能会更好些。
我看着于诺的信,好像少了许多,没有几封,不知道是因为啥,寻思这家伙现在把我哄上了船,终于可以放松偷懒了。
其他的我也没有多想,接着就先打开了电报,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
看日期是一个多月前,然后就再无其他。
我索性拨打了于诺的电话,想从她那里问问究竟,可是打了半天电话无法接通,真是见了鬼了。
再找周唯,也不见踪影,呼机也没有回。
回到班里后,我躺在床上,然后拆开其他的信,一封一封的读起来。
虽然感觉到有些见色忘义,我还是率先打开了于诺的信,信里讲起来她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主要是到各乡镇村屯走访调研的一些事。
看着比较琐碎,里面还提了熊四海这几个战友的家里情况,一如往常,她照顾的很好。
再就是一些家里矿上的烦心事,没有细说,只是说现在于叔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她想如果我留在部队,她还是随军的好,过些轻松的日子,当年无忧无虑的军嫂,天天看着我这颗花心大萝卜,免得被部队里哪个漂亮女兵给挖走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想念的情话,肉麻的很就不多赘述,然后里两张她最近的职业照片,看起来阳光靓丽。
一张是坐在她新的办公室里,那是一个老板台,后面是一个书柜,前面桌子上放了一叠杂志,外加一个笔筒和一个党旗。
另一张是在一个小轿车旁边照的,看样子是下乡回来,路过秋天的稻田,金灿灿的,一望无际。
她站在那里,边上的车牌号是县里的7号车。
对着照片,我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卡在上铺的床板上,这样我在下铺躺在那里不用两手举着,就可以直接看到。
然后,我决定再翻翻钟雅宁的信,看看这家伙最近在干啥?
她在南京政治学院一切都很好,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也和外军的同学做了很多交流,其中对一些陆军步兵的专业也有一些新的看法。
包括在这演习,她知道我不一定能收到信,但是提醒我如果经历过长期的坑道战演练,一定要提醒团里,让战士们接受一次心理检测和辅导。
在里面,她举了很多外军战争后遗症的例子,我们虽然是演习,没有那么残酷,但是至少在坑道的那段时间,会给人带来一些其他的影响。
看来她这个未来的政治指导员,现在专业水平提高的蛮快的嘛,这就开始注意这些工作了。
我心里暗笑,不过这个问题我倒是深以为然,因为自己现在就是这样,只要天一黑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开灯,如果摸着黑就会莫名的不安很烦躁。
如果自己在漆黑的走廊里还算好,再窄一点的地方,比如说炊事班的菜窖,进去久了就会感觉到胸闷喘不上气来,很慌张。
这就是幽闭恐惧症,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中得来的,估计还会有其他战友有类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