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禾原本以为帝王进来必定要迎来一场幸事,可帝王只是抱着她亲吻了片刻便松开手,带着她坐到了软榻上。
又唤人送来一壶果酒摆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这果酒不醉人?来一点?”
虞亦禾歪了歪头,未敢询问帝王有何心事,只含蓄地点了点头,下一息就见帝王竟亲自执起酒壶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分给了她。
“陛下,还是由嫔妾来倒酒吧。”
虞亦禾接过酒杯有些受宠若惊,却见帝王睨了她一眼,似有几分不满:“说了不必在朕面前这么称呼自己。”
她连忙点头,又见帝王臂膀一撑,把那两扇刚关上不久的窗户再次打开,叫那皎洁的月光再次照了进来。
窗外的蔷薇花也有几朵探过了窗台,露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卫景珩伸手碰了碰,那小花瓣就落下了几片,在夜色中飞舞而下,有几分凋零之美,不由得道:“这小玩意倒是娇弱。”
虞亦禾看着那月光下照成近乎白色的粉蔷薇,不由得轻声道:“蔷薇花可不娇弱,这一朵花本就开的盛,盛极而衰,乃是常理,一朵花败了便败了,因为它还能开出千朵万朵。”
卫景珩侧首看向虞亦禾,端详了她片刻后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清香微甜的果酒入腹后,他才道:“朕刚刚观你独自赏月,颇有些有些伤怀孤寂之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虞亦禾一怔,再看看桌上的酒壶酒杯,他是因为她准备这些的?对月谈心?
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个帝王怎能细心如此,又贴心如此呢?这不该是他做的,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是真的。
手握寰宇,主宰九州的帝王关注到了她一个小女子的隐晦情绪。
“我……”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虞亦禾抬眸望向对面,看到了烛光映在了他深邃的眸中,看到了融融的暖意,她忽然就知道怎么说了。
虞亦禾垂首把白日里发生的事捡着和他说了一通,说完有些羞赧地抬头,“这都是些女儿家间的闲事……可能您不会想听。”
却不知她自己在旁人眼中是何等的模样,卫景珩听着她温柔的叙述,心中因白日处理朝堂政务暗藏的躁郁都淡了去。
听着她说到两个孩子如何可爱时,看她脸上露出那慈爱又温柔的笑,听到她赞美奚昭仪的慈母之心时,卫景珩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念道:你也是位很好的母亲。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也明白了她恹恹的原因——她和虞昭媛的淡薄的姐妹之情,虽相处数十年,依旧是镜花水月。
可卫景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他和自己的兄弟也是面子情分,他们俩情境和曾相似?只是她到底要更难走出来些,毕竟她们俩是同胞姐妹。
虞亦禾看清了帝王脸上关切的神色,她仰首把一杯酒倒入腹中,止住了眼泪流下。
这就够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们姐妹俩是一体,姐妹同心,可是她偏要帝王之知道她们姐妹不曾同心。
帝王最忌讳后宫前朝联合,这两朝已经在减少高门贵女入宫,更偏向于从普通良家女选拔后妃,诞育皇嗣,她和妹妹在这后宫也算家世显赫,越是同心,越叫帝王怀疑。
姐妹不同心,对现在的虞亦禾来说不是劣势,是优势,她越被虞家不重视,越与妹妹关系不好,越被后宫众人孤立瞧不起,便越能博得帝王的怜惜。
见状,卫景珩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两人就着月光小酌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上几句话。
清风带着淡淡的蔷薇花香送入室内时,卫景珩想起了绮清园中的蔷薇山,暗道一句倒是有缘。
又瞧着面前越喝情绪越浓重的女子,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继续倒酒。
“别喝了,与你妹妹关系不好,便少和她来往,奚云的脾性确实不错,你以后和她来往也好。”
虞亦禾这才知道奚昭仪的名讳,奚云,一个很舒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