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客笑道:“咦,你们几个小毛孩子,还真有点鬼聪明。可喜你们成了朋友,这一趟没白走。”
陶小善道:“你以后别想赶我走,我走了没人给你做饭吃!”言罢惩罚性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陶清客被他折腾得又好气又好笑,便道:“唉,看来你比冯衔玉,苏澄他们难缠多了!”
第十五章
陶清客和陶小善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的站在那里,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早该被烧成灰烬的竹寮。此刻,不但竹寮原貌如昔,就连周围也没有焚烧过的痕迹。
陶小善揉了揉眼睛道:“我在做梦么?”
“不,你不是在做梦。”陶清客最先回过神来,指着袅袅升起的炊烟道。
“是啊,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门开了,是冯衔玉,他身后苏澄正坐在桌边品茶。见陶清客愣愣地站在原地,苏澄不禁好笑的说:“清客你还不快进来,这里是你自己家啊。”
二陶这才走进来,原来屋内的摆设变了,陶清客闷闷的说:“我的家不是烧了么。”
冯衔玉笑道:“你这种竹寮,遍地可见,重修一个又有何难。只是这家中摆设,却着实难办,是苏公子猜测你的喜好置备的。”
苏澄含笑道:“可还喜欢么?”
扫了一眼屋内名贵却雅致的布置,陶小善冷哼一声,道:“再好也不如原来的好!”
陶清客微一皱眉,道:“我原以为,烧了老宅表明心迹,你们就会放过我了,不曾想为我一人,二位竟舍下国家大事,在此浪费时间。”
冯衔玉道:“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不见不散么?”
陶清客叹道:“唉,该来的还得来。罢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说个明白吧。”
晚上,小善做好了一桌宴席,四人环坐在桌旁,各怀心事。
冯衔玉笑道:“小兄弟好手艺,只是怎么没有酒?”
陶清客笑道:“北人好酒,南人好茶。我素来只饮茶不饮酒,家中便没有酒。”
苏澄道:“好酒好茶不分什么南北,若天下大同,便是北人也爱饮茶,南人也会嗜酒。”
冯衔玉道:“苏公子的抱负不浅,但问何为天下大同?”
苏澄笑道:“国家安定统一,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大同。可惜现在天下大乱,诸侯纷争,自保尚且不能,何谈平天下的抱负!”
陶清客道:“我看这天下,早晚是你们冯,纪两家的囊中之物。冯将军你雄才大略,任人唯贤,非池中之物,只是风头太劲,难免成众矢之的。阿澄你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是个不世的谋臣,可惜你家纪侯爷心胸狭窄,薄情寡义,你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只怕到头来辜负了你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
冯衔玉道:“你既看的如此明白,为何不自己出来指点江山?”
陶清客苦笑道:“既然已从权力圈中跳出来,何苦再跳进去!我陶家已经为此家破人亡,你们何必再苦苦相逼!”
苏澄道:“明珠即使埋在泥里也早晚会发光。你一生出来,就注定了是颖慧帝的儿子,风口浪尖上的人。你若是个庸才倒罢了,偏偏又是个人才,你自己说,那个正常人会放过你?”
陶小善突然说:“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先皇的宝藏行不行?”
三个人一块儿抬眼看他,小善又说:“宝藏一人一半,你们拿了赶快滚蛋,以后各不相干!”
苏澄挑了眉道:“你做得了主?”
小善不屑道:“他的既是我的,我自然说的算!”
冯,苏二人诧异的看着陶清客,见他点点头,才不得不信了。
冯衔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你果真舍得?”
陶清客笑道:“小善不是外人。二位对我都如此厚谊,我实在难以两全,不如就听了小善的安排吧。如今各路诸侯都对冯将军开城掠地颇为不满,纪侯爷在南方也是四面楚歌,京城里的皇帝,最近突然整肃朝廷,扩军备战,二位何不先处理这些正事要紧?”
冯,苏二人听了,半晌不语,陶清客见他们神色多半是同意了,便笑道:“只盼这些财宝用到正处才好,二位何时取?”
冯衔玉道:“不必了,有你守着,我很放心。”
吃罢饭后,二人便起身告辞,苏澄突然说:“清客,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视你为平生知己,乃是肺腑之言,我带了琴来,你我合奏一曲可好?”
陶清客微笑点头,二人便在那月色之下,琴萧合鸣。
早春清冷的月光照在发白的竹叶上,和苏澄的白衫,陶清客的长发相映成趣,一时间天底下找不到如此的美景,如此的天籁之音了。
一曲奏罢,陶清客叹道:“唉,此一别当久已。我送阿澄你一句话吧:莫太痴。你聪明一世,自视甚高,对事对物又太执着,只怕遇人不淑,悔恨终身!”
苏澄怔怔道:“难道我一腔热血竟做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