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眉头微蹙,横在身前的刀倾斜,瞬间划出巨大的弧光——竟干脆放弃防守,以牙还牙般正面还击!
“黑死牟大人!”鸣花忍不住起身,“请求您——”
鬼化剑士闻声一顿,手指微松。狞厉刀锋如月光入水般轻轻一偏,寒光擦着时透的侧脸落下,只差毫厘便能削下少年半个肩膀。
黑死牟对呼吸法的掌握较时透更为纯熟,再加以鬼的快速复原能力,饶是有鸣花干扰、幼体化放水,时透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刀也没能占到多少便宜。
剑士少年一招得手,毫不犹豫返身疾退,按住肩膀渗血的伤口,保持警戒。
“鸣花,你破坏了游戏规则哦。”童磨起身走到鸣花面前,笑容更加灿烂,周身冷意蔓延,“破坏游戏规则的人要接受惩罚……嗯?”
仿佛穷途末路最后的挣扎,鸣花奋力抓住童磨的胳膊。力道之大,差点把幼体教主大人扯了个踉跄。
“鸣花想求我吗?”童磨怜爱地摸摸小姑娘的侧脸,语气柔情也无情,“好孩子不能这么做。”
——话音未落,教主大人就只剩一只手了。
瞬间发动血鬼术的鸣花深呼吸,冷静地把教主大人还在淌血的胳膊扔出去。
“……喂,”时透第一次看她这样凶残地使用血鬼术,瞠目结舌到顾不上战斗,“羽二重?”=g70;米哒XS63
“黑死牟大人,”来不及向时透解释,鸣花认认真真地向幼体鬼剑士行大礼,“现在杀了我们并无益处,甚至还会为您的任务带来麻烦。我恳请您,看在之前微薄的情分上,掀过今夜之事。”
黑死牟没有立刻回应。鬼化剑士没什么感情地瞅瞅同事的胳膊,又瞅瞅惨兮兮的两个孩子,缓声道:“现在……不是我……在纠缠不休……”
闻言,鸣花眼泪汪汪地看向时透。
不行的,时透君。你连纹都没有开,更别说更深层的通透世界。鸣花不敢开口劝说,只能努力用眼神表达暂时停战的恳求:黑死牟大人是第一代呼吸法剑士中的佼佼者,还比你多修炼了近百年……
我们来日方长啊!不逞一时之气!大家先活着好不好!
时透安静几秒,缓缓收起手中的日轮刀,后退半步,垂下视线。
“黑死牟大人,也许这么说有些不知好歹。”鸣花端正地跪在檐廊下,声音害怕到微微发颤,却还是坚持着继续道,“无惨大人忌惮横滨,必然有他的理由,我希望您能劝阻童磨。”
“这与我……无关……”黑死牟沉声,“放过你们……已经是极限……”
“我、我与港黑首领,森鸥外先生有旧。”鸣花握着淌血的手腕,尽量让瞎话向事实靠近,“如果童磨向横滨出手,我、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促成港黑与无惨大人为敌。”
“你在……威胁我?”黑死牟语气失望,“我以为……你离开大人……只是想过……人类的生活……”
没错。我最初只是想结婚而已。鸣花抿紧下唇,一步不让地注视着黑死牟。
“算了……大人也说过……不要管你……”黑死牟利落收刀。饶是刚经历了一番酣战,身为上弦一的剑士也并未恢复他最强悍的形态,而是坚持以幼体与敌人对战。
“我不会再追究……”黑死牟的声音恢复平静,“我很意外……你竟然还记得那个孩子……也许……我当初直接杀了他……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个孩子?森先生吗?等等?我瞎编的啊。鸣花愣了愣:黑死牟大人记错了?
“说来惭愧……我竟然……被一只猫骗了……”聊到往事,黑死牟习惯性地倒了个开头。
他突然想起,那个能听自己慢吞吞唠叨的小秘书,现在已经离职跳槽——刚才甚至还在威胁自己。
孤寡老鬼沉默,颇为寂寥地扔下一句‘算了’,转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确定黑死牟彻底离开,鸣花才泄气般抖抖索索放松下来,缓缓靠在门边。时透单手给肩膀上的伤口粗糙打了个结,提到走向跪坐在走廊上的少女。
“稍等一下,时透君。”鸣花努力提起力气,指着被扔在地上、还在汨汨淌血的男童手臂,“麻烦把那个放在这里,鬼的肢体不能掉以轻心。”
剑士少年顿了顿,把日轮刀随手扔上走廊,神情嫌恶地捡起断臂。
“走廊的地板下有一枚血印,”鸣花抹下手腕残余的血液,在地板上补了个圈,“因为开放区域较大,需要在地板上用血液稍微加强才能使用。”
少女默默发动血鬼术,把断臂扔到西街的废弃仓库,小心翼翼继续解释,“整个公馆里只有两枚,主要是为了在突发情况出现时,可以及时转移绫子母女。”
时透:“不用向我解释,这是你的自由。”
肩颈处被简单处理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时透下垂的手臂淌落,氤湿外衣。剑士少年从灯光黯淡的庭院缓步走向走廊,与此同时,他侧脸正逐渐淡去的、云霞似的斑纹也显露出来。
“啊,您已经是很优秀的剑士了。”鸣花呆呆地看着云霞般的花纹,忍不住小声哽咽,“对不起,没用的人是我。如果刚才只有时透君,一定能更勇敢、更无畏地和敌人战斗。
“是我拖累了你,我害怕看到任何人死去……所以在提起勇气战斗前,就会发着抖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