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黎朱白还试图教他:“小宇,直接叫我名字不好。”徐宇当然装作没听见。久而久之黎朱白干脆默许了。
徐宇便一直这么叫他,从小叫到大。
徐宇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界面。果然那两个被自己拒接的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他重新看了一遍那串数字。是陌生的手机号。难怪他一直打不通黎朱白的电话。
来不及多想。黎朱白的声音又传进他的耳朵。
“你在哪?方便接电话吗?”
明明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而已,却像是被注入一剂麻药。徐宇听电话听得晕晕乎乎的,脚步也变得飘忽起来。
他忍住了奔向前的冲动,配合着黎朱白演戏:“那,你现在在哪?”
“我刚下高铁。”
黎朱白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三,二,一。徐宇在心里倒数。
黎朱白转身,看到了几步之外同样拿着手机的徐宇。谎言轻易被戳穿,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宇含着笑意看着黎朱白向自己走过来,不过黎朱白先是走到方才徐宇扔烟的垃圾桶前,掐灭了手中的烟。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徐宇颇惋惜地瞟了眼他手中散着余烬的半支烟。
那个买走最后一包黄鹤楼的人。
黎朱白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已成废物的烟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忽得笑了。黎朱白笑起来眼角会浮出好看的细纹。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黎朱白拿着手比划。
“或许吧。”徐宇不敢走近,只是目不转睛地、怯怯地盯着他。他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淡淡的烟味,还有不易察觉的疲惫气息。
徐宇曾经非常之厌恶有烟瘾的人,比如他爸,只要他待过的地方便是大片刺鼻的烟雾缭绕。
但他喜欢黎朱白身上的味道,正如他喜欢与雕塑材料、与石头木材石膏陶土待在一起。他们都掺杂着淡淡的辛味和甜味,有着尘土与日光的气息,生性大多寒凉。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哎徐宇,可算找到你了……”
是陈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看到徐宇充满敌意的眼神,有些局促地倒退几步。
黎朱白倒是十分亲和:“小宇,你的朋友?”
“不是,是室友。”徐宇插着兜,有些恼怒地看着自己的鞋尖答道。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选这个时间来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