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紫玥听后,脸上神情未变,心里却在暗自琢磨,掉崖的事情她晓得,但后面的事,羽千夜完全可以同她说清楚。她也会很敬业地配合着他演戏。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何这些天他只字未提?
是因为相信她自圆其说的本领高强?还是他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不怕她冒冒失失戳穿他一手策划的闹剧吗?
这个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因这户人家有恩于九王爷,是以诸人皆不敢相扰。
院子里种着柿子树和枣树,还搭着牛棚和鸡窝。
薄阳微风下,鸡、鸭、牛自得其乐,看门的大黑狗被外面那群锦衣华服,巍峨高冠的人吓着了,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躲进狗窝。唯独一只黄色的猴子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爬树荡秋千,还追鸡赶鸭,玩的个不亦乐乎。
元朝雪出来时,那猴子四肢着地,正飞快地撵着一只花母鸡。母鸡几时见过这阵仗,吓着“咯咯”地乱叫,张着翅膀到处飞窜,躲到了高高地草垛上。
孰料那猴子调皮得很,几下就攀到草垛上,花母鸡脸都吓红了,急中生智,扑楞着翅膀对着元朝雪冲去。
元朝雪被唬了一跳,生怕母鸡的鸡爪子划伤自己美丽的脸庞,急忙以袖掩面——母鸡从她肩头跳过,洒下几根白花花的鸡毛在她身上……
元朝雪拍掉肩头的一根鸡毛,简直是气急败坏,顾不得失仪,对着那猴子就叱:“哪来的野猴子,弄的这里鸡犬不宁,乌烟障气的!都是死人吗?还不把它抓起来?”
几个下人唯唯诺诺的应了,马上着手去抓猴子。
羽千夜一袭绣金红袍,外罩黑狐大氅,雍容华贵,却脸色苍白地坐在柿子树下,身边有几个人,正对他嘘寒问暖。听到动静,他挥开挡住视线的官员,对着那猴子招招手,用很虚弱的声音:“阿呆,过来!”
说来也怪,叫阿呆的猴子居然听得懂他的话,呶了呶尖嘴,敏捷地跳下草垛,几下就蹿到了羽千夜的身边。
院子里奇异的安静下来,那些跃跃欲试的下人皆不敢动弹了。
元朝雪脸色涨的通红,错愕看着羽千夜伸手拍了拍那猴头,口气亲密地斥责它:“真能闹腾!刚刚怕那只大黑狗怕得要死,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吵得天翻地覆。”
阿呆坐在地上,先是抓耳挠腮的垂头听着,接着又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最后,它不耐烦了,干脆无视众人,哧溜哧溜爬上柿子树,在上面伸头缩颈,手舞足蹈地做些怪动作,还吊在光秃秃地树枝上晃来晃去。机灵古怪的模样,惹得树下的人啼笑皆非。
这些人中有元夔父子和傅逸云,傅逸云和羽千夜平日不拘小节惯了,不免好奇:“哪里来的猢狲?挺聪明的,怎么叫阿呆?”
羽千夜修长如玉的手放在胸口,咳了咳,俨然重伤未愈的模样,可仍无损他尊贵矜雅的气度。
他以无可奈何的口吻道:“它自己跑来的,玥……它顽皮的紧,还会学着人走路,其实,天底下最聪明的猴子非他莫属,本不该叫阿呆的,奈何……”
“九王爷。”元朝雪莲步轻移,款款动人地走过来,一脸羞窘赧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模样,“王爷莫怪,朝雪不知它是王爷……”
羽千夜轻掸衣袍,再开口时云淡风清,语气却是那么的纡尊降贵:“阿呆野惯了,元大小姐莫同它计较才好。”
元朝雪痴望着他美如冠玉的俊颜,还待再说,可众目睽睽之下,吊在树上的阿呆突然对她发难。它吡牙咧嘴的冲着元朝雪吱吱乱叫,并猛摇树枝,显得极为愤怒的模样。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皆没想到此猢狲如此记仇!
元朝雪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她容易么?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女儿家不顾千金小姐的体面,抛头露面,不过是为了给九王爷心中留个好印像。
她这般伏低做小,却被一只畜牲这样羞辱!
萌紫玥一出来,入目所及,就见那只猴子故态复萌,正在用粗鲁地行动,表达它心中的愤懑……她蛮奇怪,心说这猴子怎么还没离开啊?
她还在发愣,阿呆却眼尖地发现了她。它哧溜下了树,然后半躬着身子,垂着两条长长的前肢,歪歪斜斜地向她走来,引得诸人将视线都投放到她身上。
阿呆站在她脚下,费了老大劲,仰高头望着她。她低下头,轻松与它对望,口气不豫,充满不耐:“你怎么还不走?”
……
谢过了那户农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簇拥着羽千夜,准备回皇宫覆命。而萌紫玥却要与元氏兄妹回宣安候府。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猴子又开始撒泼胡闹了。
就见它一会儿蹿到羽千夜那里,用它尖利的爪子抓住他的黑狐大氅,吱吱叫个不停,不知道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一会儿,它又跳到萌紫玥面前,但它似乎有点害怕萌紫玥,是以行为不敢过于放肆。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她面前挥舞长长的猴臂,并烦躁地吱吱叫着。
羽千夜只是冷眼望着它,不予理会。风胤颢和陌缥郜见主子没发话,也不敢抓住它。
萌紫玥却耐心告罄,冷冷唤它:“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