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愁云飘飞,下起阴冷的小雨来。傍晚,刘若风回到永乐宫,推开窗户,看着沉沉的、如一只巨大而密实的口袋笼罩着大地的天幕发呆。他一直那样站着,站着,不曾变换过一下姿式,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宫女掌起灯,催请她们的皇上沐浴歇息。“出去!出去!”刘若风怒冲冲地把宫女们赶出了门。
刘若风踱到案边,铺纸挥毫,写下一首小诗:
夜沉暗如墨,心向苦雨诉。
吾待闪电骤,遥照君归途。
写就之后,刘若风拿在手中,反复吟咏。
“傻子!现在这个时节,哪有什么闪电?”随着话声,从窗口跳进一个人来。刘若风一看,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见两个闪亮的眼珠。
“芸妹!”刘若风紧紧抱住她。她的面衣已经被雨水浸湿,刘若风放开她,道:“芸妹,快换一套衣服!”
“嘘!”马芸竖起食指,指指门外,接着小声道:“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就不换了。”
“怎么?你还要走?你住在哪里?”
马芸笑一笑,道:“能不走吗?要是让那些人知道,还不又闹得满城风雨?我暂时住在利来锦坊,和竹青姐她们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芸妹,你是怎么进来的?没被人发现吗?”
“傻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功夫?再说,皇宫的防卫是我布置的,我能不清楚吗?”
刘若风傻傻地一笑,道:“看来我真的变傻了!芸妹,以后你每天晚上都来看我,好吗?”
马芸嗔怪道:“说你傻吧,你还真傻!这么远的路,我天天晚上跑来跑去,不辛苦吗?还有,万一被你那些卫士发现了,把我当刺客抓起来,也不好办吧?风哥,话说回来,我离开后,你要找一个对你比较忠实的人作禁军统领,以保安全!”
“好!芸妹,这件事你不要操心。”
马芸说:“风哥,今天的事来得太突然,我感觉是有人故意为之。风哥,谁知道我的身份,然后泄露出去呢?他的目的何在?我今晚回来,主要是想和你说说这个问题。”
“你怀疑谁呢?”
“风哥,早朝的时候,朱勋上过朝吗?”
“早朝时朱勋在啊。”
“为什么后来到内朝来的只有厉特、尹且子两人,而朱勋未到?这不是很反常吗?朝臣之中,只有他知道我的身份!”
“芸妹,这事咱们不能仅凭猜测下定论。你的身份,除了朱勋,莫家堡的姐妹们也都知道,难保不从她们口中传出去,正好为厉特等人所利用。”
“哼!风哥,我始终认为朱勋的嫌疑最大!或许你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管是谁,他们把我赶走,目的是要断你一只胳膊,并从精神上打击你。所以,你要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要为我的事而分心。我不会如他们所愿的,不会离开你,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看着你,你,我的心时时都在你的身边!”
“芸妹,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不过你一定要常来这里,我这窗子会一直开着,等你的到来!”两人久久相拥,依依而别。
次日早朝,刘若风也不表明马芸身份,只称马芸因故离去,任命张黑虎为禁军统领。散朝时,特地把尹且子召到文华殿,将马芸的有关情况、前前后后,向尹且子说了个大概。因为在刘若风心中,极为看重这个尹且子,所以觉得有必要对他作个交待。
尹且子听后道:“皇上!原来皇上跟马——马姑娘情深义重,这件事是微臣误会了皇上,没能帮上皇上的忙,反而帮着他们,让马姑娘离开了。请皇上治臣不察之罪!不过,马姑娘既已暴露了女子身份,要再回到皇上身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若风叹气道:“朕也知事情难办。可是,朕一刻不看见她,便觉得心神难宁,就连处理国家大事也没有多少兴致。尹爱卿能不能给朕出个主意?”
“皇上,这个……如果让马姑娘回到皇上身边,能解皇上相思之苦,那也是作为臣子的一种责任。这样,皇上正当盛年,而后宫空虚,若皇上真喜欢她,就纳她为妃,以后岂不就是名正言顺?”
“不行,不行!朕不要她作妃子,朕要她作皇后!”
尹且子道:“皇上!立后不是件简单的事,须征得大臣们的;而纳个妃子不过是皇上一句话就行。臣以为,不妨先纳马姑娘为妃,等到她有了皇子,再立为皇后,正是水到渠成!皇上以为如何?”
“不行,还是不行,朕不能委屈了她!尹爱卿,明日朕叫人上道奏本,要朕充实后宫。然后,朕会召你们来商议此事,到时爱卿一定要朕!”
“是。”
正月初七,文华殿内。
朱勋、厉特、尹且子三人立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