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风冷冷道:“她不认识你!”
地魔一下跪在地上,将一张脸仰对女人:“思绮,我是欧阳啊!你好好看看,我是你的欧阳啊!”
女人却似乎更加惊骇,一跤跌坐于破絮上。
地魔又茫然地望向刘若风。刘若风道:“她以为,你是鬼魂!因为,她的欧阳,早已死了!”
地魔急问:“思绮,谁告诉你说我已经死了?”
刘若风:“是诸葛经。”
地魔:“不错,诸葛经是想要我死!因为我坏了他诸葛家的名声,诸葛北也因此寻了短见。但是思绮,我虽被诸葛经打入万丈天坑,却没有死,不久前才逃了出来。思绮,我非常想念你,来,让我看看你!”地魔伸手想去撩开遮在她脸庞的乱发,女人却猛然推开地魔的手,嘴里“呜呜”地叫,又象是哭。
刘若风:“她说你对不起她,她不能原谅你!”
“唉,思绮,我确实对不住你!”地魔的语调缓了下来,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那一年,我应棋圣之邀,到飞龙山庄与他弈棋,无意中见到你。我被你的美貌打动,为你的寂寞心疼。你丈夫诸葛北只知奔忙于他的复兴大业,却不知道怜惜你,让你长期独守空房。我找各种理由借口,赖在飞龙山庄不走,只是为了接近你。后来,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事情被你丈夫发现后,你求我带你远走高飞,可是我……我……我却犹疑不决!招至大难临头,痛悔终生!思绮,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
刘若风心想:“地魔,你是被自己的人生观念所害,也害了你所爱的女人!你所想的,是要阅遍天下美景,当要你锁定一处风景的时候,你怎么可能痛下决心呢?结果只能是,误人误己!”
地魔继续说:“你丈夫诸葛北找我决斗,落败后羞愤自戕。思绮,我本该此时逃走,但我放不下你呀!后来,此事终为诸葛经查知,他对我下了手,没想到,他连你也没放过,把你关在这里受苦。思绮,你被关了多少年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刘若风见这女人的脸上有泪珠滚下,倾听着她心底的声音,略去那些愤懑怨怼的话语,只把大意转述给地魔:“诸葛经本来要杀她为诸葛北陪葬,但发现她已怀孕,就让她生下了孩子。孩子刚满月,诸葛经便将她关入这山洞,对外称她暴病而亡。每隔三日,诸葛经亲自为她送来食物和水,为了防止她呼救而暴露于人,又下药将她弄哑。”
“孩子?那孩子是不是叫诸葛勋?”地魔一听说到孩子,立刻激动起来,一把抓起女人的双手,问:“思绮,你快告诉我,那孩子是不是我的?他是该姓欧阳还是姓诸葛?请你对我说实话!”
女人虽说不出话,却不停地在摇着头,意为“那孩子不是你的!”
地魔再次望向刘若风。刘若风在心中轻叹一声,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他就是你欧阳的种!”
地魔一怔,点头道:“教主,我相信这件事你绝不会骗我,因为如此结果对你没有任何益处。诸葛勋真的是我地魔的儿子!思绮,你为我生了个儿子,谢谢你!”
地魔轻轻拂开女人面上的乱发,将她一张脸露出。这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双颊深陷无肉,额头、眼角满布皱纹,五官倒还端正,看面部骨架,依稀地有几分与诸葛勋相象。
女人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刘若风,透着莫名的惊骇,象是见到什么妖物一般。地魔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明白她是因为刘若风能说出她心里的话而惶恐,便安慰说:“思绮,别害怕,他只是会一点点妖法,但他是个好人,他不会害你。思绮,诸葛经已经死了,我会救你离开这里。”
刘若风见这女人仍盯着自己看,便冷然道:“哼!你别看我,我不是你那孩子!我叫刘若风,你儿子叫诸葛勋,他是我的仇敌!我想知道,诸葛经最后一次到这里给你送衣送食,是在什么时候?”
这女人心里说:“你……你真的能听见我心里想说的话吗?你和我儿子有仇吗?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求求你,饶了他,他从小无父无母,多么可怜!……诸葛经最后一次来这里,我想想……大概是在三四天前。他将这身新衣给我穿上,说他可能要死了,所以,我也要死,死前给我一身新衣。你如果真能听到我的心里话,请你告诉欧阳,我已经不是那个年轻貌美的思绮了,我对不起我丈夫,我对不起诸葛一家,我宁愿一死!能在死前知道我的孩子还活着,我已经知足了!叫他把我和我丈夫葬在一起。”
刘若风便对地魔道:“地魔,她有求死之心,要求你把她和诸葛北合葬一处。”
地魔一听此话,急忙央求:“思绮,你千万不要有这个念头!经过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你马上就要获得自由,你要珍惜啊!你和儿子从小分离,你不想再亲眼看到他吗?思绮,我害了你一生,请你给我机会,让我对你有所补偿,我愿意守着你,度此残生!”
地魔能说出这话,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他回望刘若风,希望知道女人的心里话。
刘若风摇摇头,问:“她会不会写字?”
地魔:“思绮是富家千金,能吟诗作赋。”
“那就好办。你先把她救出去,有什么想法,用文字交流,省得费事。这里又脏又臭,久留何益?”
“不错,先出去再说。”地魔自背袋里摸出一把薄薄的锯片,为女人锯起铁链。
刘若风将火折子插入洞壁,退至洞口。山风凛冽,吹动他的衣袍,让他惘然的心绪清醒了几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