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揶揄一番,宋愉只能有些尴尬地走开,掀起客厅里摆放的相册。
有何缙云百天照,周岁照、何家每一年的合照,偏偏,只有何安乐的照片,好像凭空在八岁那年插了进来。
宋愉皱着眉,何家她了解不深,单看相处来看,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家,怎么可能何安乐八岁之前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呢?
不止这些,八岁之前的孩子需要的什么?学步车?识字本?宋愉的记忆里,这些从未出现过。
何安乐就像凭空出现在何家。
以前没怀疑的时候她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注意到了但没多想,现在有了怀疑,宋愉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后背发冷,看着浇花的何缙云,有些筹措地问:“缙云哥哥,这里怎么好像……找不到安乐小时候的照片啊?”
宋愉的心怦怦直跳。
难道是何家吗?筹谋这一切?
背对着宋愉方向的何缙云眯了眯眼,才有些模糊地回了句,“大概是丢了吧。”
“丢了?”这么巧?宋愉喝了口茶,不动声色地接到,“是呢,从老家搬过来,就是容易丢一些东西吧。”
看着面色如常的宋愉,何缙云笑了笑,端的是温润如玉,演戏嘛,打他接手何家开始,哪一天不是在演戏?
没有从何缙云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不重要了,因为谈怀戎追来了。
不过一天没见,谈怀戎的面上就冒出了细碎的胡茬,宋愉看着,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
“何父何母好。”谈怀戎倒是没有忘了登门的礼节,先是送了一大堆补品,跟主人家打好招呼,才来找宋愉。
谈怀戎进到临时安置宋愉的客房。
“我。”
“我。”
两个人一起开口。
“你先说。”宋愉让了让,她本想跟谈怀戎说一说对陶桃的怀疑,提醒他提防‘怀恩’,但是看到谈怀戎开口,心中莫名存了一份,或许他是信任自己,所以来解释的这种想法。
谈怀戎有些慌乱,他扯了扯西装,“怀恩的事,”
听到这些,宋愉的心像被一颗挂着倒钩的鱼叉提上了岸,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眼前的男人,不自在地理了理西装。
这套还是宋愉放在车上,让他应急时穿的。
上次他穿这身衣服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争执着回老老宅的时候,这次呢?是来通知她两个人结束了?
宋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鱼叉上的鱼又因为重力原因下坠了一分,脊骨被倒挂在鱼钩上,被两侧的肉坠得几近断裂。
谈怀戎低沉的声音像是急湍的溪流,冲刷进耳畔,连拿势在必得的鱼叉上的鱼也一并冲走了。
“对不起。”
宋愉看着他,他面上没有一分自己以为的决绝,反而满是不安。
垂着的手,抓住宋愉,谈怀戎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对不起,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两日悬在悬崖上头、岌岌可危、随时像是要滚落、摧毁一切的巨石,被这轻轻的两句话泯灭。
宋愉勾起嘴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她都已经打算好了,再也不接触他的时候,他回头,道了个歉,自己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