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手指上微弱的热流后,苏年年瘫坐在地上,稍稍松了口气。
他若是没死,为什么喊他,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苏年年的手掌无意间抚过他的脸庞,她震惊的发现,他向来浑身冰冷,此刻他的脸上却热的烫人。
她将手心贴在他的额头上,她感受到了滚烫的热意,她抿了抿唇,摸起来他似乎是发烧了。
她将他的身子放平,从山洞的墙壁上胡乱的拽下来些不知名的花草,扯下来后垫在了他的身下。
这个山洞不大,里头黑黝黝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她也不敢轻易的进去试探,只能老实的坐在外边望着洞外发呆。
这里没有吃的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她想生火,就连最原始的钻木取火都做不到,这里根本就没有木头。
她愣了一会,走到九千岁的身边,又用手掌试了试他的温度,完全没有降下来的迹象,反而摸起来更烫手了。
苏年年借着洞外的余光,将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下来。他发烧说不准跟受伤有关系,她想试着帮他包扎一下,也许能好一点也没准。
虽说是帮他包扎,苏年年也不想他醒过来多想,她只是扯开了他松松垮垮的衣襟,露出了他的胸膛。
上次见到还光滑细腻的肌肤,此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那些刀痕都是方才他为了护住她,被黑衣人们划伤的。
她发现那些刀痕处流出的血液是污褐色的,她又望了一眼他青紫发白的唇瓣,看起来便如同中了毒一般。
难道说,那些黑衣人的刀刃上都淬了毒?
苏年年心下一惊,那他此刻岂不是中毒了?!
她咬了咬唇,眼眶有些泛红,难怪他那样护着她,他定然是知晓这刀上有毒的,所以才会刀刀替她挡了。
难道他是个傻子吗?她中毒会死,他难道中毒就不会死了?!
想起方才他抓住藤蔓时,那佯装轻松的神色,她攥紧了手心,心中生出莫名的难过。
苏年年站起了身,她在参加夏令营的时候,老师曾教过他们如何辨认救急用的草药。她记得很清楚,有一种野菜,生长力极强,名叫马苋齿。这种野菜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可以消肿消炎,而且这种野菜随处可见,也没准这山洞中便有这种野菜。
总之她不能坐以待毙,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她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他睡过去就醒不过来,她是绝对不会让他睡着的。
苏年年贴近洞壁,她借着微弱的光,小心翼翼的上下辨认着,她用手指扒拉开没有用或是不认识的野草,仔细的寻找着。
出乎意外的,她不光找到了马苋齿,还找到了同样具有消炎解毒功效的黄芩。黄芩也是一种耐受性极强的草药,它喜温暖耐严寒,常见于山坡或是山顶。
这药可是个好东西,虽然可能不对他身上的症,但也许可以缓解一些他的痛苦。
苏年年先是用手掌反复的挤压他的伤口,令污血顺利流出,一直将那伤口挤出来的血液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她才停下。
而后她拽了一把马苋齿,将马苋齿放进嘴里嚼碎后,取出来外敷在他胸膛上的刀伤上。马苋齿的味道有些奇怪,令人难以诉说,她丝毫没有停顿,直到将他胸前,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都覆上了一层马齿苋之后,才算作罢。
紧接着她又拿起了黄芩,神色有些犹豫,黄芩和马苋齿不一样,黄芩要煎水口服才行。这里没有水,他现在又昏迷了,也根本不可能把黄芩塞进他嘴里,让他咽下去。
苏年年迟疑了一会,将黄芩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她将黄芩嚼碎,把黄芩里的汁液都用牙齿咬了出来。
她半跪在地上,一手扶起他的身子,另一手固定住他的脸庞,微微的垂下了头,用温热的唇贴上了他冰凉如霜的薄唇。
她小心翼翼的撬开他的齿间,将咬出来的黄芩汁液,轻柔的渡进了他的嘴中。为了让他咽下去,她吃力的用手掌按了按他的喉结,他果然下意识的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苏年年便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将她采摘的黄芩嚼碎,咬出汁液后便反复的喂进他的口中。
直到洞外彻底黑了下来,淡淡的月光洒进了山洞中,她才疲惫的停了下来。
她能做的,已经尽力了,这里资源有限,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嚼那些草药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咽下去一些,她此刻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一时间倒是不怎么饿了,只是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冷好冷”一声低低的沉吟从她身旁响起。
苏年年微微有些失神,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九千岁发出来的。
她凑近了他的身旁,将他的衣襟拢好,她想了想,将自己的外裳脱了也披在了他的身上。
她倒是不在乎男女之防,反正她里头还有白色的亵衣,再说了九千岁现在生死都不定,此刻还是保命要紧。
她给他披上衣裳后,他又喃喃的念叨起了冷,苏年年有些犯难,她不可能把衣裳都给他穿,她此刻除了亵衣便没有其他的衣物了。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他用手臂圈住,她整个身子都如同被嵌在了他的怀里。
苏年年瞪大了眼睛,她激动的转过头,却又失望的垂下了头。她还以为他醒过来了,看他那紧闭着的双眸和惨白的面庞,她就知道他方才的动作只是寻求温暖的本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