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贴着清辞的耳廓低低笑:“阿姐力气好大。”
他气息灼热,清辞往旁边偏了偏头。
她虽然不像卫昭日日练兵,可早些时候下地干活练出了力气,在将军府也没怎么闲着,后院的蔬菜地全是她一人种的。力气虽不很大,比起旁人也够用了。
清辞现下在意高岩的态度是什么样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
高岩是州牧的妻弟,本应是极亲的关系。可方才他的举动,分明是有意替他们遮掩的,再者,郭夫人已经不在了,高岩待州牧,还会如往日般忠心吗?
她心里存了疑,试探问道:“校尉要给州牧请郎中吗?”
高岩摇摇头:“只是小伤,包扎就好了。”他将州牧的下袍撕下一长块,系在他脑后,忽而问道:“不知将军此后有什么打算?”
高岩看过去。
他是卫昭麾下的,只比卫昭大了几岁,平日里走得近,是最了解卫昭的了。从没见过他像今日这般,发生了这样的事,却还笑得出来,眼睛都弯起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情绪似的。
卫昭似乎有些困了,半垂着眼,没说话。
高岩当他没听见,又重复问了一遍。
卫昭又笑:“要在这里说话?”他动动腿,有些酸了,怕将全身力气都压在清辞身上,往外抽了抽身子,刚想换个姿势,清辞又扶上来,被她手臂碰着的地方立马燃起一团火,烧得他浑身舒畅,他心情极好,唇角弯弯道:“来我家。”
高岩就和他们二人,大摇大摆走出了州牧府。
卫昭猖狂自有他猖狂的缘由。
起先他一直小心翼翼,只为了守住这份前程,好让阿姐过上好日子,不再像从前那般受苦受累,只为了一丁点的钱,每日便要早出晚归。
后来许是有天赋,身边又有肯教导他的人,譬如李昌平,譬如高岩。又有阿姐抄的书籍,她看得书多,记忆也好,凡是记着的都写在纸上,他每日读,懂得就越多,对于用兵之事就越发顺手,且每次都能出奇制胜。
州牧看重他,事事顺从,越发助长他的性子。以至于后来,他手下有精兵,州牧手底下却多是阿谀奉承之辈,出了事无一个能顶上去的,就拿准了州牧不会将他怎样,做起事来越发随着性子。
卫昭知晓州牧的荒唐处,没想到他竟真有胆子动到自己身上。
高岩道:“先前州牧去郊外祭祀,已经惹的各州有怨言,要起兵攻打兖州。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州牧暂且不会将你怎样,可往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卫昭坐在椅上,清辞在他旁边坐着。他听了一会儿,便往旁边歪,要清辞用手撑着才能勉强坐直:“是啊,明天他醒来也没胆子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