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样了?)他想知道,十分担心。
“没有人死。”我咕哝了一声。
(我想肯定发生了什么。当我看见爱丽丝在后来又发呆时,我还以为……)
我们一起走进教室,我看见他的回忆,那仅仅是几分钟前的事,我从他上一节课敞开的大门看进去:爱丽丝脚步迟缓地走向科学楼,一脸的茫然。我看见他很想走过去跟她一起,可是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原地。如果爱丽丝需要他的帮助,她会开口的
我闭上眼睛,觉得惊恐、反感,我跌坐在椅子上。“我没有意识到会那么接近……我不认为我会……我看不出事情会变得这么糟。”我低语。
(没有这回事,)他宽慰我,(没有人死,不是吗?)
“对。”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这次没有。”
(也许会变得更容易。)
“一定。”
(又或者,很可能你会杀死她。)他耸耸肩。(你不是第一个把事情弄糟的人。没有人会苛责你。有时候恰好有一个人闻起来太好了。你这次能坚持这么久,让我印象深刻。)
“这没有用,爱美特。”
他认为我将会不可避免地杀死那女孩,这个想法让我反感。她闻起来这么好难道是她的错吗?
(我知道,我也遇到过这种事……)他在追忆,他的回忆把我带到五十年前,黄昏时分一个乡村小路上,一个中年妇女正把晾在绳子上已经晒干的床单拿下来,那条绳子拴在两颗苹果树间。苹果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收获的季节已经过了,熟透的果实零星地散落在地上,它们绽开的果肉让那股芬芳流淌出来,弥漫在厚厚的云层里。田野里一大堆新鲜的干草的气味跟苹果的芬芳融为一体。他漫步走上小路,看到了这一切,唯独没有留意到那个妇女,他那天被罗莎莉差出去办事。他头顶的天空是紫红色的,西边林稍上那片是橙红色的。他本来应该会一直在小径上漫步,而这个夜晚本来应该没有理由被记住,只可惜一股晚风突然吹过来,白色床单犹如船帆一般扬起,将那妇女的气味吹到爱美特的脸上。
“啊。”我无声地呻吟。好像我自己记住的干渴还不够似的。
我知道。我坚持不了半秒钟。我甚至没有想过要抵抗。
我刷地站起身,我的牙齿咬得紧紧地,足够把钢铁咬断。
“有什么问题吗,爱德华?”瑟诺拉?高尔问道,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我能从她脑子看到我的脸,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很不妙。
“失陪一下。”我咕哝了一声,一边冲出门口。
“爱美特——你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怎么啦?”她问道,在我身后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而这时我已经冲出了课室。
“好的。”我听见他说。然后他跟在我后面。
他一直跟着我,直到我们远远离开那栋教学楼,然后他截住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换作一只人类的手,一定会连骨头都会碎掉,而且跟骨头相连的整条手臂都会断掉。
“对不起,爱德华。”
“我知道。”我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竭力想清洗一下我的脑子和肺部。
“是不是和我那次一样糟?”他问道,他在问我的时候,试图不去回想留在他记忆里的那种气味和滋味,可不是很成功。
“更糟,爱美特,糟糕多了。”
他沉默片刻。
也许……“不,不管我是否经历过这件事,它都不会变得更好。回去上课吧,爱美特。我想一个人待着。”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想什么,转过身去,飞快地走开了。他会告诉那个西班牙语老师说我不舒服,或我厌学了,或者干脆说我是一个失控的危险的吸血鬼。他的借口有什么要紧的吗?我很可能不会回来了。我很可能会离开。
我想再次回到我的车里,等到放学。再一次,藏起来。
我本来应该花时间好好做出决定或者尝试去支持我的决心,然而,就像一个上瘾的人,我发现自己正搜遍从学校教学楼里不断涌出来的乱哄哄的想法。那些熟悉的声音被识别出来了,可我这会儿完全没有兴趣去倾听爱丽丝的幻象或罗莎莉的抱怨。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杰西卡,不过那女孩没跟她一起,所以我继续搜索着。麦克?牛顿的想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终于锁定了她的位置,她正跟他在体育馆。他很不高兴,因为我今天在生物课上和她说话了。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跟谁说过一句话。当然他肯定对贝拉产生兴趣了。我不喜欢他看她的那种眼神。不过她好像对他不太感冒。她说了什么?‘想知道他上周一去哪儿了’之类的吧。听起来好像她不怎么在意他。这肯定只是一场普通的交谈而已……他劝服自己不要那么悲观,想到贝拉对刚才与我的谈话不感兴趣,他就高兴起来。这让我恼怒,甚至超过了可接受的程度,所以我不再去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