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现在就去找我娘。”钱明当下也顾不上听戏了,将茶壶往桌上一搁起身就往门外走。
“我方才去过大理寺了,本想见见桓熙,大理寺的人不让,你知道谁家在大理寺有关系么?”葛敬轩边走边问钱明。
“我想想……”两人说着话就出了院子。
皇宫,后苑,怀月轩。
午后慵懒,柳拂衣侧躺在贵妃榻上,纤纤素手闲闲翻着昨日皇帝巴巴送来的琴谱,心中颇觉疑惑。
也不是多勤政的皇帝,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像狗一样巴巴地凑过来了,今日怎的没来?
宫女们在外头叽叽喳喳地说闲话。
她的猫从地上跳到榻上,挨着她躺了下来。
柳拂衣顺手撸了它两把,懒懒唤道:“咏晴。”
外头宫女闲话声骤然变小,一名宫女应了一声,急急进来行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什么热闹,也说给我听听。”柳拂衣手撸着猫,目光如游丝般飘向阳光晴暖的窗外。
咏晴偷偷看着榻上媚态天成的大美人,支支吾吾不敢说。
“难不成是与我有关的热闹?”柳拂衣目光转回来,清凌凌地看着她。
咏晴琢磨不透这位自进宫来就得圣上盛宠,却从未展颜笑过的柳美人。不过连圣上都每天巴巴地来讨好她,她一个小宫女自然也不敢得罪了,忙俯首小声道:“不是,是与辰颐宫有关的热闹。听闻靖国公的嫡长孙打死了成国公的世子。如今成国公和珍妃娘娘都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哭着呢。”
靖国公嫡长孙,那不就是念安的夫婿?那小子能有杀人的胆子?
柳拂衣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抬起一只手示意咏晴扶她起来,道:“今日天气不错,带上我的琵琶,我们出去走走。”
御书房,皇帝被珍妃和成国公兄妹两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心烦意乱。
“人捉住了,也关到大理寺了,那就耐心等他们审出结果不就行了吗?你们这般歪缠是何道理?难不成朕还能下令不审就杀了靖国公的嫡孙?”
珍妃哭得梨花带雨道:“皇上,臣妾的兄长就这一个嫡子,如今被那赵桓熙凌虐致死,何其可怜?靖国公势大,且依兄长所言,是必要袒护他那嫡孙的。臣妾与兄长也不求别的,只求皇上派个绝对不会徇私的人去审他,如此,臣妾与兄长,也可安心了。”
皇帝道:“大理寺卿詹鹤就是个很公正的人嘛!”
成国公道:“皇上,詹鹤在大理寺的言行明显偏向靖国公,臣不能相信他能公正严明地审理犬子被害一案,还请陛下另外派得力之人为臣主持公道。”
“那你说,派谁去你才觉得他能不偏不倚?”皇帝问。
成国公道:“刑部侍郎富里一向以断案如神著称,且是出了名的不畏权势。依臣之见,不如将此案移交刑部,由富里主审。”
富里?富里破案确有一套,但在朝中毁誉参半,只因他审案手段残毒有违人和,所以虽然许多大案要案都是经他手侦破,但朝中弹劾他的折子也一直没断过。
皇帝心中琢磨着,近些日子辽东那边不甚太平,如今镇守辽东的李营又是靖国公赵恺槊的旧部,若是在此案上他偏向成国公府,只怕是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皇上因何犹豫?富大人的秉性皇上还不了解么?他何曾冤枉过好人,又何曾放走过凶犯?满朝也找不着一个比他更秉公执法的人了。”珍妃一边哭一边摇晃着皇帝的衣袖。
是秉公执法,只是依他的秉性,哪怕最后证明人不是靖国公的孙子杀的,那孩子怕也不能囫囵个的走出刑部大牢了。
皇帝正待找个借口驳回此提议,耳边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琵琶声。
他几乎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睛朝窗外头望去。
是他的柳美人在弹奏琵琶?自进宫后她一直冷冷淡淡的,今日怎的这般好兴致?难不成终于被他的恩宠感动了?
皇帝一瞬间门心猿意马起来,没耐心再与成国公和珍妃绕圈子,直言道:“以富里的手段,靖国公那未及弱冠的孙子落他手里还能有命在?朕自会派人去与詹鹤说要公正办理此案,你们先退下吧。”
“皇上!”珍妃还要再求。
皇帝扶额道:“退下吧,吵得朕头都痛起来了。”
珍妃与成国公互视一眼,知道今日再求下去有害而无益,只得强忍愤恨行礼告退。
两人走后没多久,皇帝便整整衣冠,带着大太监出了御书房循琵琶声而去。
珍妃带着宫女躲在御书房通往后苑道旁的一丛芭蕉后,看到这一幕,气得俏脸发白,阴沉着眼转身回了辰颐宫。
靖国公府敦义堂,国公爷刚打发了人去小河庄,看守令德堂的一名护院来报,说令德堂的丫鬟称老太太病倒了。
国公爷打发向忠去看看是真是假。
向忠出去不久,又有小厮来报,说是大太太领着长房的赵三姑娘熙三奶奶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