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已是时日无多,怎么能让白温景就这样逍遥自在地活着呢?她若是死,也该看着白温景先死在自己前面,也该看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让他体会一下被自己至亲之人害死的痛苦。
原先她还觉得秦良计谋既荒唐又费时,现在想来,实在妙极。也不知道白温景看到自己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的女儿学了一身毒辣本领时会是什么表情。他不是觉得风索楼是江湖毒瘤,心心念念想要铲除它么,要是有一天知道自己的女儿也变成了那样的人……樨娘越想,心里越觉得愉悦,她好像这十来年都没有这么痛快过,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并不是可笑又荒唐。
第61章
秦良从西侧门回去时,已过三更。他料定樨娘已经得手,便没有了太多的顾忌,径直回去了,却没想到恰好在院子里遇到了正独自闷坐着的沈晏。
沈晏最一开始听到白璇说自己不去了,还当真信了这话,可过后一想,他绝不认为白璇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怎能这样不信任她?心里越想越懊悔,再加上那时看到白璇的神情,想来白璇只是缓兵之计,不想让白温景再阻拦她罢了。
因此他便等着白温景另请的郎中到了,就打算借机溜去找白璇。只想没想到半路上被兀述拦住了,一言不发,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不让他接近那间屋子。
沈晏本想强行闯过去,细想之下却不敢在此时与他打斗,不然折腾出动静,让白温景发现了,他和白璇谁都走不了。因此就只能是在那里干耗着,他坐在院子里,兀述在屋里隔窗盯着他。
怎么就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好像每次遇到他都没什么好事。沈晏心里无比焦急,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摆脱的方法,说不定一会儿雪柳会出来端药,就只能先等着了。
白岚的状况越发凶险,浑身都打着哆嗦,在冒冷汗。老郎中给她配了些普通的祛毒的药,喝了却也不见有什么好转。
兀述怎么可能想让白岚死,只是他替白温景办事也有几年,虽然不知究竟,可他也清楚这些年来白温景一直在追查一个叫樨娘的人。再加上当时白温景神色大变,又见了那信的落款,兀述想不猜出来都难。
这樨娘是何许人也,当年她尚在风索楼做护法时,正是风索楼江湖势力最盛之时,哪怕是像那轲这样的边域都对她有所耳闻,知道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白璇如何能是她的对手?那不就是去送死么?
尤其樨娘还让她一个人去,只怕其中有诈。
兀述知晓白璇与白岚感情深厚,料定她不会就此罢休,这才盯紧了沈晏,免得他再去煽风点火,惹出事端。
郎中已为白岚把过脉,正在开新药方,白温景见秦良去了这许久还没回来,便问兀述道:“秦先生还没有回来,难道是璇儿那里有什么状况?兀述,你且去看一看。”
兀述应了,正要往出走,就看到了不远处刚回来的秦良,向白温景禀道:“庄主,秦先生回来了。”
秦良本想进屋看一下白岚的伤势,没想到刚走几步,就被沈晏拉住了。
沈晏压低了声音问道:“秦先生,白璇她怎么样了?”
秦良见兀述正在往这边看,便先甩开了沈晏,道:“你且等着,我一会儿过来还有话与你说。”
说罢,他便先进屋去了。
白温景见他回来,心里挂念白璇,便问道:“秦先生,璇儿怎么样了?”
秦良拱手道:“庄主放心,我方才去时,小姐已经歇下了,有几个小丫鬟在身旁照顾,出不了事的。”他把照顾这个字眼咬重了些,白温景心知他已派人看住了白璇,便安下心来,坐在床边运了些真气为白岚祛毒。
秦良这才退了出去。
沈晏是坐不住了,在院子jsg里来回走着,直到看到了从屋里出来的秦良,便急忙走上前去,问道:“秦先生,你是要告诉我些什么?”
秦良一抬手阻止了他继续问话,又见兀述被白温景叫去,这才将沈晏拉到僻静处,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低声道:“白璇已去城外五里处长短亭寻樨娘,她嘱咐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七日之后再去长短亭处接应她。”
沈晏没料到白璇动作这么快,心下担忧,问道:“白璇一个人去恐怕凶多吉少,我得去帮她才行。若是那樨娘加害白璇该怎么办?七日时间也太久了!”
秦良把字条递给了他,道:“她就知道你会鲁莽行事,这才让我把这字条转交给你。她不在的这七日还有要事命你去做。她已知白岚所中何毒,要解这毒就需要这字条上所写的几味药材,都是生在极凶险的地方,你务必在七日之内把这些寻来,不然等她回来时,恐怕就晚了。现在这山庄里她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能够随时脱身,这事只能交给你,你一定不要辜负了白璇的嘱托。”
沈晏本还有些将信将疑,可等他拆开字条,上面又确实是白璇的字迹无疑,且落款处还有白璇的小印。既然白璇有托,他也不能耽误了事,还是先去将这些找来,尽快去和她回合才是正经。
沈晏先谢过了秦良,又道:“秦先生,那是否要将此事告与白叔父?即便不告诉他,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秦良道:“这些无须你操心,你去找你的药材就好,其余事都交给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