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在平王府里办案,身上的衣服也来不及去换,浑身是汗,难受得很。
她正打算去拿换洗衣服,却无意中看到柜旁放着一个破旧的锦囊,上面还沾着斑驳血迹。
白璇一直没有睡熟,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你在那儿干什么?”
白岚应声道:“我拿几件换洗衣服。对了,方才看到你那次装草药回来的锦囊,要洗一下吗?”
白璇都有些记不清了,便起身从白岚手里接来看,才想起依稀回忆起来。上面的血腥味已经冲淡,只是那片暗红痕迹还是触目惊心。白璇将锦囊拿在指尖,正要递还给白岚,却忽然想起些什么,不由得一怔。
她曾在樨娘那里看到书中有言,古有秘法,以血为引,化嗔痴,解怨气。人面疮和那日樨娘给白岚下的毒,都是极为阴狠的,那日她从锦囊里拿出药材,也未来得及洗净,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沾了她的血。
此事向来荒谬,可并不是没有先例,白璇便没让白岚动那个锦囊,只是放在了桌上,打算明日再去和几位御医商议。
白岚留到天光乍破时,见白璇睡熟了才起身去到平王府。
白璇一早醒来便匆匆换洗了,然后打算去找御医。晨雾微浓,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湿意,白璇一拂衣袖,都能感到手臂上一阵湿寒。
她经过后园时,恰好遇到了刚从外赶回来的兀述。兀述脸色难看,腰间别着的剑上还有血迹,见到白璇挡在自己面前时,还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只是并没能躲开。
兀述对她微微拱手,便打算侧身过去,却又被白璇抬手拦住了,白璇问他:“这几日你都去哪儿了?怎么和沈晏两人都不见踪影。”
兀述道:“沈公子去了临安城外鸣落寺,庄主有事让他去见住持。属下也奉命在协助靖王,四处奔波因此未能及时回来禀报于庄主。此事不日便会解决,少庄主不必忧心。”
白璇却还记得自己有一日从王府出去买药,恰好路过平王府,看到褚遂安和兀述在不远处街边茶摊上坐着,言谈间兀述眉头紧锁,攥着拳头,几乎要将手中茶盏捏碎一般。白璇还从未见过他那样狠厉的神色。
只是褚遂安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便让兀述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自那之后,兀述几乎没有单独回过靖王府,白璇也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
正思索间,兀述已经转身离开了,看他背影似乎比从前单薄了几分,剑上血光又给他染了一身煞气,与这和煦的清晨似乎格格不入。
白璇不禁轻叹一声,这些年来她也知兀述报仇心切,可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对抗整个那轲族,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哪怕褚遂安能助他一臂之力,也必然不是现在。
白璇去到药房里时,几位御医还未到,已经配好打算用作试验的药有足足三十副,整齐地码在案上。
那时在樨娘那里看过的书,虽然她心里觉得不妥,可回来时还是觉得可惜,便趁着自己还记得清时,便把它们都默下来了,然后装订成册。血引一法在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人血以祭之,为药引,为毒蛊,为不可多得之法。
这两种毒都与风索楼有解不开的关系,只怕也都有樨娘手笔。
等御医来时,白璇便对他们说了自己想到的这处,果真便有人极力反对,说这必然是歪门邪道,江湖邪术,绝不可听信,可没想到也有几个御医竟赞成她。
问起来时,才知那几位原本都是师从江湖名医,当年便听遍了此等路数,才知她所言非虚。
白璇便想姑且一试,用了自己指尖血作引,配出药后敷在疮疤处,眼睁睁看着那伤口处的乌青色渐渐褪去,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正打算去将之前配给白岚的解药也同样再配一份出来,看看是否是同样效果,却在转身去取药时,听到了识海里突兀的一声:“恭喜宿主通过试炼,拿到百毒不侵灵药一副。”
第95章
白璇将解药配好后便去找了褚遂安,却见褚遂安独自坐在前厅里,正愁眉不展,指尖在茶杯壁上轻点着,若有所思。
白璇抬脚迈进门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王爷在想何事,这么入神。”
褚遂安请她入座,然后道:“父皇病重,宫中御医无数,竟没有一人有应对之策,近来为此忧心不已。”
白璇宽慰道:“御医们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想必用药也需时日才能见效,王爷不必太过担忧。”
褚遂安摩挲着白瓷茶杯光滑的边缘,乳白的杯壁衬得他肤色有些苍白,唯有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红。他似乎有些出神,白璇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静坐着,直到褚遂安再次开口道:“我心中一直有些疑惑。”
白璇道:“王爷请讲。”
“父皇病本无大碍,却为何在几番用药后反倒愈发不好了?”
白璇怔了片刻,问道:“王爷是怀疑?”
褚遂安点了点头,一贯的浅笑里带了些苦涩,道:“宫中人多手杂,如今朝廷不甚景气,只怕有些人存了异心。”
褚遂安总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说这些,白璇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的意图,紧接着便听褚遂安道:“少庄主若有空闲,不知可否替我去办妥这件事。”
白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褚遂安无非是想让她去盯着点给皇帝用的药,算不上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