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我揉着眼睛,刚想反驳,却觉得肩膀的衣服被桑桐拽紧了,他的口气很紧张,浑身轻微的颤抖,大概又是误会了。
“你不记得他了?他是上次来给你看病的大夫,不是外人,他医术很高的,肯定能将你治好的,别害怕。”我抬头摸着他的脸庞,安慰他,想起前几日我第一次带谭大叔回来,桑桐就很是反常,甚至怕的要命,那时我和桑大叔都以为他是做乳父的时候被大夫伤害过,却没想到,他其实是害怕自己的病情被别人发现,导致我会丢弃他,真是个傻瓜。
“大夫?”桑桐稍稍松了点手劲,我爬了起来,握住他的手,还是有点烫。
“嗯,若是没有他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呢。”我不知是不是谭大叔配药的原因,但是以桑桐的病情看,怕是一般的大夫治不了的,还算我们运气好,碰上个货真价实的大夫。
“寒儿……”桑桐想伸手为我擦泪,可实在没有力气,几次抬起,都落了下去,我心疼他,便将他的手放在我脸颊上磨蹭着。
“什么?”我抽了抽鼻子,平复情绪。
“看病是不是要花很多少钱?”桑桐又皱起眉头,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让我想去捏他的鼻子,敲敲他的脑袋。
“不会呢,你病的不重,再说了,就算花钱,寒儿也能挣回来,你安心养着就是。”我不希望他操心这些,反正这里也是女人挣钱养活男人,我何必增添他的心理负担呢。
“你就放心吧,你的女人不是那么没用的人。”谭大叔看桑桐依旧质疑的眼神,帮我肯定道,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眼带戏谑,有点捉弄我的意味,这老人家真是的,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爱玩。
“寒儿……寒儿是……奴家是下人……”桑桐很老实的解释道,却被我坏心的打断了。
“什么上人下人的,都是我的人。”我很赖皮的爬在桑桐身上腻着,看他茫然的模样,似乎还没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寒儿,为什么你说奴家病不重,可奴家动不了呢?”桑桐很努力的想要起身,怎奈整个人都只能动两下臂膀,其他部分根本没有反映,而我经过3日煎熬,只祈求他能早日苏醒,心中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至于他是不是瘫痪,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大的打击了,只要活着,还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发热,全身没有力气,让大夫给你看看,说不定吃几包药就好了。”我脸色未变,将他的手放回被中,故作轻松。
“可是……”
“别可是了,让奴家看看……”谭大叔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随即让开,给谭大叔腾个地方,好给桑桐诊脉。
“寒儿……”桑桐先是哀求的看我,却见我坚持让人诊脉,无奈下,咬着下唇,惊恐的看着谭大叔把脉施针,弄了好一段时间才转身离开床边,而后放下针灸袋就往外走,我见状,立刻会意,安抚了一下桑桐,便也跟着一同出去了。
“他怎么样?”我压住不安,心里也清楚,若是没问题了,谭大叔当场就可以说,并不用出来交代这么麻烦。
“有好的,也有坏的,你要听哪个?”谭大叔抖掉衣袖上的药渣,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平静的说道。
“呵,只要他不用死,对我来说,都是好消息。”我双手揣入衣袖,也学着他的模样,看着蓝蓝的天空,胸口从未有过的豁达,活着真好……
“你到是想得开,也算他的福气,不过奴家刚为他诊脉,发热的情况好了很多,想必今夜就能退下了,不过奴家又为他施针,发现他全身除了臂膀之外,毫无知觉,奴家猜测,想必是内毒侵蚀,椎骨之处受了损害……”说到这里,谭大叔慢悠悠的撇我一眼。
我则笑道:“谭大叔何必说那么多,就说他全身瘫痪,除了胳膊和手外,都不能动便是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哈哈哈哈,你果然如奴家妻主所说,是个非常人,若是天下女子都如你一般,男儿也……哎……天道而已,强求不得。”谭大叔感慨道,我到没觉得什么,我既然喜欢他,就要负责他的一切,虽然人家说病床前面无孝子,我也不敢保证,我能坚持多久不会产生怨念,但是,既然抗下了责任,我便不能放手,这样的生活,总比我一人孤零零的好。当然,我更庆幸当时因为一时善心,买下桑桐,也正如我那日所想,若是我当时将他弃之不顾,他就真正的没有活路了。
“他一辈子都会这样?”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不要画个轮椅什么的了,最好能把大门的门槛也拆了,好方便出入。
“也不尽然。”谭大叔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的图样,我看不明白,只是知道,这东西似乎非常重要。
“还有救?”我燃起最后一点希望。
“奴家妻主教奴家这7步施针之法,应该会有所帮助,只是他究竟何时能好,能坐,奴家就没底了。”谭大叔抖抖薄纸,很老实的说道,反倒让我觉得踏实了。
“那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我突然想起燕儿说的,那塞医仙可是到处游历的,这万一要是哪一日不在这里了,可怎么办好,也没有别的大夫可以信任啊。
“暂时不会离开。”谭大叔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神色有点异常,随后认真思考一番,肯定答道。
“那就好了。”我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让桑桐在她们离开前好起来。
我这边正给自己安心呢,却听不远处的院子里,燕儿和毛黄子吵了起来,还大有想要出手的意思,我赶紧跑了过去,将两人拉开。
“你们干什么呢?凭白无故的闹什么呢,不想干就回家去,还嫌我不这里不够乱啊。”我用双手抵住她们的胸口,让她们被迫分开,看这两人的模样都快成斗鸡了。
“都怪她不识好人心。”燕儿朝地上啐了一口,还好没有吐在毛黄子脸上。
“你胡说八道!”毛黄子挥起了拳头,右手还拿着个鸡蛋,看得我提心吊胆。
“什么玩意儿啊,都给我好好说,你!把鸡蛋放下。”我抢过毛黄子手里的鸡蛋,这要是扔出去了,好几文就没了,这些人真是的,因为不是自己家的,所以就可以浪费?
“她说,她昨儿个看到我哥和别的女人幽会,你说我能不揍她嘛。”毛黄子眼睛红红的,估计是给气的,口气到很委屈。
“我不是说他哥怎么了,毛大哥人不错,我是担心他被人骗了,昨晚我回去,想着毛黄子现在不是住你家嘛,毛大哥和章意带着傻子珊很辛苦,就想给送点鱼过去,反正也是昨天新捕上来的,我家吃不了,可在他家拐角,就看到毛大哥和一女的拉拉扯扯的,我今天好心提醒她,她反倒想要打我,呸,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燕儿一甩围裙,气鼓鼓的坐到旁边石凳上,颠着脚,拿眼去斜毛黄子。
“女人?”我细细琢磨,慢慢的又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你看到的女人,是不是穿着一身黑纱,戴着斗笠?”我一捶手掌,记忆重组,这都怪那晚被那两个杀人的和被杀的给吓着了,居然忘记了那个神神秘秘的黑寡妇,只是黑寡妇到底是谁,又和毛大哥有什么关系呢?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