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安独自到商业区的南面出入口寻找推车,趁守卫不注意运进了商业区内,接上于拙,再从北面的出入口离开。
这一路上他们走得很慢,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街道两侧低矮建筑外侧溅落的未干血迹,街巷的垃圾桶里偶尔还会露出被打扫过的残肢。
于拙对这些见怪不怪,黎白安也不想在街道上发问,她不能确定两边紧闭的窗子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走过脚下这条街。
他们神经紧绷了2个多小时,终于再次看到那扇灰色的铁皮木门。
于拙从推车上起身,打开屋门。黎白安把推车放在门板,跟着于拙进入室内。
室内依旧狭窄,但是关上门,与外界隔绝,拉开窗帘,接纳柔和的阳光,这里变成了一处温馨的落脚点。
于拙没有招待她,撑着桌沿,跌坐进晶脑前的椅子里,回到熟悉的环境,舒服得叹声气,全然不顾多日来身上污脏的衣服和糟糕的气味。
“我住在哪?”黎白安问。
于拙指了指那间一直未开门的房间,“你可以用那间卧室。”
“现在可以打开?”黎白安好奇道。
于拙之前特意嘱咐过不要开门,现在又完全不在意。
这个房间的门没有上锁,黎白安轻轻一推,伴随着生锈百叶发出的吱呀声,房间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间卧室只有外面的一半大小,临街一侧的窗户下部被木板封上大半,路过的人从外面看不到卧室内的情况,光线只能从窗户上部有限的空间照入,像是电影院里放映胶片的小窗孔。
令人惊讶的是卧室虽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窗下有写字台和椅子,桌椅不配套,椅子腿被人锯掉过一截,依然整齐稳当,双人床的床板有些塌陷,床沿能看出用木板重新加固的痕迹,房间最里面是衣架,上面的衣服虽然褪色陈旧,但是干净整齐,被用心打理过。
与卧室相比,于拙生活的客厅就像小型垃圾场。
于拙显然没有能力把房间整理得如此温馨。
这间卧室的主人是一个面露怯色的可爱女孩,此时正蜷缩在床边,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啊……
熟悉感在黎白安脑中一闪而过,她没有在意这个念头,转头朝门口问客厅的于拙,“难怪不让我问,你在房间里囚禁少女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胡说,”于拙叫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所以不让你自己进来。她只是暂住在我屋子的房间里,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她的房间,不在我占有的范围内。”
如果黎白安来拿晶石时看到这一幕,又没有于拙的解释,很可能对于拙的人品持负面态度,直接走人不再回去给于拙叫手术费,更有可能一时激愤,毫不愧疚地拿走这个“囚禁少女”的家伙的所有财产。
“她同意我住在这里吗?”黎白安问。
“不需要她同意,她白住我一个房间,难道还管得着我怎么用这个房间吗?”
黎白安不太同意:“我觉得你说的是歪理,前后矛盾,而且你没说过我有室友。”
“我也没说过你没有室友。”
“这间真是你的房子吗?”
“当然,她只是比你来得早。她不会打扰你的,据我所知,她从来没离开过那个房间,也很少出50分贝以上的声音,你可以当她不存在。”于拙眼睛盯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说。
行吧,查布林不是讲理的地方,她现在需要一个地方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