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着,面对他这样异于常态的反应,心生畏惧。
我们就这样,三个人,相对站着。
“为什么?”我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为什么,我想我心里是有答案的,一定是因为他的负罪感。
林越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我。
“因为什么,你才会答应我?”他不答反问。
我愣愣地摇头:“怎么都不会答应的,……”我吸了吸鼻子,然后低垂着脑袋说:“我谁也不嫁。”
林越终于松开了我,他松开了我,却一拳垂在车窗上,车窗玻璃应声而碎,他的手背,也鲜血淋淋。
他留着血的手,覆住了自己的心口,他眼眉紧皱,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说:“6小朝,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敢掉眼泪,我眼里的林越又回到了龙姝翊刚回来时的落魄模样,他看上去,那么可怜。
他站在那里,六神无主的样子,看上去,那么可怜。
“我错了,……”他重重地捶在自己的心口上,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我认了,认了。”
一个人的信仰崩塌,所坚持的信念湮灭,他的世界就等于倾覆。
此刻我不知道林越嘴里念叨的那些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那一定与我有关,或者因为与我有关,所也林越曾经的那个世界,也在慢慢倾覆破灭。
可这不是我要的。
我希望的是,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摆低姿态,永远不要向我忏悔,我希望他们坚持他们的立场,永远高扬着他们的下巴,蔑视我。
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捡起被人遗落在角落的利刃,才有力量,把利刃指向他们;也只有这样,我一颗尝尽屈辱,充满怨念的心,才能破灭重生。
我转过身,大步离开。
我想,此刻我还能这样坚毅不倒,像朵顽强的凌霄花一样大口呼吸,我还能从那些从小木屋带回来的梦魇中苟延喘息,是章星辰帮了我。
最痛的事,最难过的事,最可怕的事,最委屈的事;
是这样一次次地从他身边走开。
可即使这样,我也能挨过去,因为那些冗长的岁月没有一次性把它的嘴脸呈现在我面前,因为空气里有风,我可能正呼吸着他的呼吸。
此刻为止,我还能倚此活着,像从未伤过。
回到住处,屋里灯开着,星海坐在沙里,一脸的凝重,像是一直在等我。
“外婆还好吗?”我进了屋,脱下外套,在沙上坐下,主动搭话。
“告诉我,你在电话里跟林嫒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在纠结林嫒的那件事。
“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还在惦记这件事?”我笑着说。
“你瞒了我多少事?”星海的脸色越凝重,他盯着我一动不动的,似乎打定主意要寻根究底。
“没有,我没有瞒着你什么。”我别过视线没看他:“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是林嫒的私事,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