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色湘裙,水绿色上裳,可不就是芳菲拿给她的那套?
虽然不知道这身衣裳有何说法,可忠勤伯夫人在京里多少年了,她的话,元姐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
庆幸自己还不算蠢,没信了戚棠主仆二人的鬼话,不然,说不定此时,大祸已经铸成。
元姐的目光也投了过去,清澈的目光里感激之色看的忠勤伯夫人心里暖洋洋的,她慈爱地摸了摸元姐的头,打她服侍自家舅母去了。
龙舟赛是世家子弟大显身手的地方,按照徐纪文的说法,他也曾参加过一届红红火火的龙舟赛,当时他所在的船队拔得头筹,每人都有赏赐可拿。
今年徐纪文没参加,却站到了皇上身边,遥望着隔岸的元姐。
元姐头上的金簪在日光下闪闪光,她面目似有笑意,让徐纪文看着,放下心来。
他最怕的,就是她不知何时再遭了人眼,为着这个,他在跟母亲说了他要求娶她之后,还拜托母亲宴会上提点她一二。
母亲当时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直道:“我家老四竟也有为何姑娘家操碎心的时候,快把老三叫来,说给他听听!”
……
说到这,徐纪文也不得不觉得自己在元姐身上操心太多,不知是从得知她自小胃病起,还是被人算计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要多替她打算一二。
大哥、二哥不曾有过,三哥更是时时怕三嫂耽误了他打熬身体,自是从未有过对自己妻子事事上心的时候,而自己,却早已成了习惯……
也罢,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龙舟赛一过,也到了午宴时分,元姐放宽了心随着舅母品尝这紫禁城的专属美食,而万人瞩目的戚棠,却因为来跟母亲祖母说起她的事的夫人里,没有忠勤伯夫人,而暗暗心沉。
方才龙舟赛之前,她亲眼瞧见忠勤伯夫人招了靳湘元过去说话,而她这里,忠勤伯夫人却根本不看一眼。
一条好好的绣海棠花的绢帕被她的手绞得皱皱巴巴,偏偏面上还要一丝不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实在是不耐烦了,她告了罪往外间去消气。
有两个文官家的姑娘在庑廊下挨着说话,戚棠略一站定,便听她们说她琴师的师傅,如今已年近八十的沈悦先生竟于前日收了一名关门弟子。
这可把戚棠彻底惊呆了,沈悦先生多少年没收过徒弟了,怎么这会儿一把年纪了,还收了个关门弟子。
这是何人,竟有这个面子?
戚棠两步靠了过去,那两个官宦人家的姑娘有所察觉,转过身来。
二人也都识得戚棠,正是当今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便笑着与她打了招呼。
戚棠甜甜地应了,还了礼,直接便问道:“方才出来透口气,不意听见二位姐姐说话,可是说道沈先生收了关门弟子?这是何时的事?我竟没听说呢。”
二人一听说她问得此事,倒也不躲闪,其中一人道:“不怪戚姑娘不晓得,先生正是前日才收的关门弟子,也是我外祖家与沈家住的近,这才听说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