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决定要迁徒后,西山洞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女人制作肉干,熏制鱼肉,晾晒野果子,男人们敲制石器制作武器。
&esp;&esp;夜辰在火堆边削制箭羽,他制作了二十余枚箭,石镞箭很沉重,可每一枚可能都是救命箭,他会尽量带上。雍易在夜辰身边敲打一块燧石,他在做矛头,路途上,燧石不易获得,他要多做几根长矛,都背在身后备用。
&esp;&esp;把燧石敲出锋利的断面,雍易用指腹去碰触,锋利异常,手指割了个口子。雍易很满意的把手指含嘴里,却见夜辰瞪了他一眼,他把沾口水的手指拿出给夜辰看。夜辰抓住雍易的手,拿来止血的药粉,他沾点药粉,抹伤指上。
&esp;&esp;“夜辰,你做这么多箭,我帮你背。”雍易拿回自己的手指,探身去看夜辰身边制作好的箭。
&esp;&esp;夜辰回:“我背得动。”
&esp;&esp;不过想也知道,迁徒路上,雍易会将夜辰的沉重物品都背在自己身上,他能负重,夜辰的体力一般。
&esp;&esp;朱矛崖不在,西山洞猎人们轮流上洞顶巡视,为了安全,在朱矛崖回来前,西山洞人不出去打猎和采集。蓝脸人日渐嚣张,几次想挨近西山洞,都被守在山顶的猎人射箭、射矛撵走。
&esp;&esp;黄昏,夜辰吃了点烤兔肉,喝碗鱼汤,有五分饱,便就离开火坑,上洞顶替换守夜的人。他想雍易在上头吹着冷风,饿得肚子咕咕叫,得去将他换下来。洞顶夜风很大,守夜人缩在树后,烤着火,留心山脚的动静。
&esp;&esp;雍易摘下身上的陶号,挂在夜辰腰间,还脱下自己裹的虎皮,披在夜辰身上,趁天黑,摸他脸温语:“我一会上来陪你。”
&esp;&esp;坐在火堆旁,正舒适烤火的鹿角瞪大了眼睛,他是主厅住户,先前又都在养伤,还不知道夜辰和雍易是那种关系,不过他还是有耳闻的。
&esp;&esp;雍易下去洞穴里吃点东西,果然很快就又上来了,鹿角乐得把位置让出,回到暖和的洞穴里睡一觉。
&esp;&esp;山顶上,只剩雍易和夜辰,两人相伴,裹着同一条虎皮也不觉寒冷。深夜,夜辰因为疲倦睡着了,雍易把他轻放在地,盖上虎皮,独自执矛在四周走动、巡视。
&esp;&esp;夜辰小睡了一会,便就醒来,他走到雍易身边。雍易听到脚步声回头,顺势就把夜辰搂怀里,他被风吹得浑身冷凉,夜辰的身子好暖和。对他而言,这段日子仍是美好的,因为身边有夜辰相伴,哪怕蓝脸人不时来骚扰。
&esp;&esp;雍易往夜辰的脖子蹭,气息吹在他的耳畔:“辰,你多睡一会,我来看守。”夜辰靠着雍易宽厚的胸膛,把他暴露在外,执矛的手握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他。雍易听得夜辰喃语:“不困,我们一起看守。”便就低头,与他耳鬓厮磨,吻上他暖润的唇。
&esp;&esp;虎王岩
&esp;&esp;天蒙蒙亮,朱矛向带领西山洞大部分的女人和孩子离开。
&esp;&esp;队伍出发,年纪小的孩子还在母亲怀里睡,年纪大些的孩子都很懂事,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人们只携带极少的物品,轻便匆促,悄悄地行进,一个紧跟一个,往白湖前去。
&esp;&esp;朱矛崖站在山顶,目送朱矛向的队伍远去,直至他们不见,消失在破晓前的蒙蒙暮色。
&esp;&esp;剩下的西山洞人,都已聚集在主厅里,他们中有女人和孩子,也有不少老弱病残。这些最后撤走的人,猎人比例很高,但主要是病残的猎人。
&esp;&esp;朱矛崖从山顶下来,在大央石上,他惊讶看到穿戴整齐,执着长矛的爪痕。爪痕仿佛回光返照般,他精神矍铄,全然不见多日来卧病的颓败。
&esp;&esp;不只爪痕,还有受过严重创伤的莫蒙和灰鸦,也都执矛站立,神色毅然。
&esp;&esp;准备的担架无需用上,也无需人去抬动,那些伤重未愈的猎人,都是如此的顽强。他们个个携带上武器,缠绑好伤口,准备出发,甚至去战斗。
&esp;&esp;爪痕站起身,看着洞外的朝霞,回头对朱矛崖说道:“崖,走吧。”
&esp;&esp;朱矛崖颔首,对同伴们下令:“走,去南林子。”
&esp;&esp;众人无声,默默携带他们的武器、物品,齐齐走出西山洞。
&esp;&esp;巫采最后一个离开洞穴,她回望从小便生活的地方,心里有不舍之情。但也仅于此,这里再不会是她族人的住所,而今西山洞已经无法庇护它的居住者。
&esp;&esp;巫采步下石阶,徐徐朝朱矛崖走去,她走到队伍前头,执着巫杖,率领族人。她是如此从容,毫无畏惧,她沉稳的步伐,让族人们感到安心。
&esp;&esp;雍易护在队伍的左侧,夜辰护在队伍的右侧,他们掩护着族人,确保他们的安全。长长的队伍,匆匆穿行在一片疏木林中,晨曦披洒在他们身上,阳光耀眼。
&esp;&esp;暮河畔奔跑过稀零的几只斑鹿,耳边听着野兽彼伏的叫声,他们最后一次回望曾经的家园,发现它已满目疮痍。
&esp;&esp;队伍寂静无声,在紧张而急促的赶上一段路后,弱者、伤者都面有疲容,此时接近白湖的虎王岩,朱矛崖告知族人到那里可以歇息一会。他们这一路行进,可谓相当顺利,没有野兽赶来袭击,没见到蓝脸人的身影,有的族人暗喜,朱矛崖和老木头却都觉得似乎不对劲。
&esp;&esp;蓝脸人在落日林耳目众多,早该发觉他们在进行迁移,该不是去围堵朱矛向的队伍?他们对女人的兴趣,显然比对老弱病残的兴趣大。
&esp;&esp;爪痕以长矛为杖,气喘吁吁地登上山坡,雍易想搀扶他,他拒绝说自己能走,雍易仍是陪伴他一起上坡,他心里很高兴爪痕似乎恢复了健康。
&esp;&esp;两人走至半坡,爪痕突然驻足,对护在身旁的雍易说:“他们来了。”雍易早已驻足,举起手中长矛,整个人警戒起来,他显然也觉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