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余三宪这么一说,方野突然觉得晚上的饭局不该来了,挺混乱的邀请对象,简直像一盆水煮鱼。自己出席这样复杂的宴请,真的是辛一警的一再要求,可是他根本就没说起其他人。只说是一位企业老总请客,他想带上她一起分享而已。方野想到了事后找他算账,那是必须的。方野暂时搁下心里头的不快。和余三宪聊着工作上的事。
还好,没多久,服务员优雅的敲门声响起,似啄木鸟工作的声音。方野有种茫茫大海中抓到救命稻草的喜悦。门开了,服务员领着一位、两位,还有位小孩,共三位人,鱼贯着进来了。包厢里的空气顿时涌动起来。
方野抬头一看,心里“啊”了一声,变得局促不安,她多么希望包厢开着另外一扇门,她没被对方看到就从那道门消失。
辛一警来不及落座,就开始说话了:“你们久等了,你们都早到了!”
“怎么,徐顽石没还没来?”余总发问。
“我全权代表了。他公司里临时有紧急事情脱不了身。”说话的是辛曼听,她笑着解释。
辛一警发现方野的神情有点窘,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于是接着暖场,说:“熟悉的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局政治处的方野,这是她的孩子牛牛,这位是我妹妹辛曼听,还有我的外甥徐部部……”
“您好!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辛曼听也是满脸路遇故友的兴奋,在方野的边上坐下来,温情地打量方野的孩子说:“孩子长得很好啊!”
方野来不及回话。这回吃惊的是辛一警了。他看了看辛曼听,又看了看方野,很纳闷地问:“你们认识?!”
“她是徐顽石的朋友!”辛曼听又忙着答话。
“这么巧!”辛一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方野似乎丧失了说话功能,嘴巴翕动着,像一条缺水的鱼,心里头翻腾着万千思绪,却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塞上了满满一堆棉花,将她想说的全都罩上了。沉默了很长时间,辛一警见她走神,问她在想什么,她这才支支吾吾地“哦……”了一声,然后冷静了一下说:“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言词也是像醉汉那样跌跌撞撞的。心里头还在七上八下不停地对自己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
“幸会,幸会!”余总客套了一句,转身一招手,吩咐服务员上菜。“严惠惠,来,你给他们上酒。”
酒桌上的应酬,已经成了一场缥缈的演出,云里雾里的,她感觉自己是隔着一层玻璃和他们对话。或者是她有意躲到了玻璃背后,虚化了他们,才觉得自己真实起来。她需要的是,让周围的一切都不再真实。那样,她的心里会有些许逃避后的慰籍。
酒瓶越竖越多,话语越来越贴心,酒桌上后半场的状态已经出现。上半场只是下半场的铺垫。
辛一警白皙的脸变得红润亢奋起来,仿佛针一扎,就会涌出一群被酒精占领的细胞来。上唇和下巴的胡子根,也似乎蓄足了能量,蓄势待出。他的目光透过不经常戴的眼镜,意犹未尽地看徐部部和牛牛在那里比划着彼此吹嘘。
“我妈妈是警察。”
“我妈妈是演员。我舅舅也是警察。”
“曼听,你有没有觉得部部和牛牛有点像?”辛一警突然直率地问道。
“你自己没孩子的人,看孩子都一个样,我们做妈妈的,就能看出来迥异了,连细微的区别都能分辨。”曼听回他。
“我还跟方野开过玩笑,觉得她的牛牛有点像我,你看看,有没有?”辛一警没有刹住话题。
辛曼听对于辛一警的第一个问题,心知肚明,只是拿话搪塞他而已。她从来没跟他说起徐顽石和方野的那点事。至于第二个问题,她被辛一警这么一说,竟然不知不觉打起冷颤,她顺着辛一警的提醒,看了看牛牛,两个人都像徐顽石,宽平额头、大眼睛,高挺的鼻梁,但眉
宇间,牛牛确实和辛一警气质有点相似,若有若无的忧郁,似有心事在心头,而部部是日开云舒的豁朗,带着少不更事的豁达。(风流女公安局长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