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这个,倒让我十分费解了。”
“你忘了我和妙玉的交情了么?”华阳笑着来至黛玉身侧:“她时常向我说贾府的姑娘们,其中提你又多了些。”
黛玉情知华阳已知妙玉身份,便亦不再讳言,笑道:“我却纳闷儿了,她是修真的出家人,公主是出身皇室的金枝玉叶,两个身份差别到悬殊的人是怎么搅到一起的,这真让人再也料不到。”
华阳淡淡一笑:“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嬖如你原籍是苏州,我哥哥原籍是京城,谁又能想到隔了几千里的路你们会有这意想不到的姻缘呢,可见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命中注定?公主的话很有见地,”闻言黛玉低了头:“这也就怨不得我姐姐那样孤傲的人肯结识你了。”
“你错了,不是她想结识我,是我专门儿设法结识的她,”华阳笑的有些古怪:“你们姐妹好本事,我们兄妹都栽在了你们手里。”
“嗯?”黛玉诧异的抬眸:“公主的话我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也是呢,我可是和你说这些个做什么1华阳笑笑:“我来找你是奉了王兄之命,他老怕你闷坏了,因此让我陪你到处走走。”
也许是错觉;黛玉总觉得华阳提到妙玉时神情会不由自主产生微妙的变化。再加上妙玉从未向自己提过和华阳有关的只言片语(即使在得知自己要嫁入北静王府万念俱灰时也从未说起过),因此从内心深处黛玉并不全信妙玉和华阳是单纯的闺阁之谊,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缠不清的关系般。但纵是如此,黛玉也有另一个笃定的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即使她们两个有些恩怨,华阳亦不会对妙玉不利,无论她们之间发生过些什么。
于是留了心的黛玉自然而然的听出华阳的话外之音,那就是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和妙玉之间的瓜葛。
因而黛玉红了脸顺着华阳的话道:“我哪有那么娇弱。你不知,我这个人极耐得住寂寞和冷清,怕的倒是闹,我巴不得自己远离了人群,只和最投契的人在一起才好呢1
“此言当真?”闻言华阳眸中闪过什么:“这话王嫂可曾告诉过王兄?”
“没有,他那么忙,”黛玉摇摇头:“可用这些事烦他作什么。”
“不烦,”华阳看黛玉一眼:“王嫂记住我的话,若你能让他领会到你的心思,并让他为了你而做出改变的话,别人我不知怎么样,我却会感念你一辈子。”
华阳的话诚挚无比,黛玉听了心中一动,总觉得她好象隐藏了什么,便下意识去琢磨,华阳却适时拉住她的手:“走吧,这些话并不急于一时,咱们且去外面转转,听说这次的待选女子比往常年的要多了好多呢,人物也比往年的齐整。”
黛玉颇感盛情难却:“也罢,让我换身衣裳。”
“很不必,王嫂这样已经很好了,”华阳笑着制止:“参选的是她们,王嫂请给她们一个出头的机会。”
“啐,怎么你和你哥哥这么不一样,”黛玉红着脸瞟华阳一眼:“先前不熟时以为你多么端庄呢,谁知也是这么个促狭的性子。”
“可别认真恼,算我说错了还不行么?再说了,你又哪有资格说我,王嫂不也一样么?”华阳捉住黛玉的手:“那时见你总是淡淡的,初时我以为你是嫌我缺席了你们的成亲仪式,谁知见你待其他人也一样,甚至包括我的两个妹子,”华阳的眼睛闪动如水波潋艳:“可我这几日才算明白了,原来王嫂是怪王兄冷淡了你。这可是冤枉了他,我从没见他对第二个人这样好过。”华阳边说边向着黛玉露出揶谕的笑容:“不过可喜的是,经过分离,经过思念,你们两个的关系总算比原先大有进益了,这几日王嫂的笑容比往常几个月还要多。可见你也是有两个面容的。
”
黛玉万没想到华阳竟会看出自己和水溶间的矛盾和牵扯,更没想到她将自己看的这么透彻,便有些感动。可再看华阳笑的有些小得意,又有些不甘。无奈何故作洒脱和华阳并肩出了重华宫——沿途不时碰到熟识的妃嫔及其他宫中的太监宫女,诸人都笑着向黛玉二人问好。
“人可真是势利眼儿,哥哥没回来时,他们见了咱们虽也算恭敬,可比现时仍是差了好些。”华阳边行边笑:“可见权势的重要性了,弄得我也很矛盾。”
黛玉大体能猜到华阳话中的意思:这位有远见的公主大约不愿见自己的同胞兄长和皇子们争锋,又怕失势后任人鱼肉,因此才有两种看似矛盾的想法——想拥有一切又不想惹人猜忌。
可,世上却极难有两全的事,黛玉轻轻一叹:鱼和熊掌,终要选一个丢弃一个。
“谁都有危机感,”于是黛玉看着那些远去的妃嫔们轻轻言道:“得势终怕失势,毕竟荣宠似云烟,把握得极其困难,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吹走。也怨不得她们来一探虚实。”
黛玉的话不过是有感而发,听在华阳耳内却如醍醐灌顶般,她怔怔看黛玉一眼:“王嫂如此说,必是听说了什么,还是说,是王兄向你说了些?”
黛玉不知华阳意何所指,遂摇摇头:“不过是随便一说罢了,王爷从不给我说朝庭上的事。”又狐疑的看华阳一眼:“公主说话吞吞吐吐,莫非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