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床铺了,相机手电筒拿出来放在窗台,剩下的东西就整包搁在靠墙的老木头柜子里,等哪天有空了再慢慢收拾。
粗略捯饬一遍后,许如山拍拍手,拎着条小藤椅出门,搁院子里坐着。
掏出烟来点上,近看曾经熟悉的一切,许多人许多事仿佛就在昨日。
远眺隐约可见的南陵江,耳朵里清晰可闻的浪涛声,这一切都在告诉许如山,他再次回来了,不是做梦,是真实的回来了。
几支烟的功夫,老刀把爷祖孙手里端着几个青灰色的粗瓷碗过来了。
老刀把爷把碗当下,搓着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说:“许老师,小地方没啥好东西,炒了点山货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今晚先将就着吃。”
许如山也笑着说:“把爷,我就是个小辈,你还是叫我小许吧,不然我不甚惶恐。我知道你们有各种担心,在这里我先跟你们交个底,我呢,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吃住生活这些跟大家都一样没那么精贵,只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来这里也是想实实在在做些事,不用想着过几天会突然走掉。”
本来这些话许如山是不准备说的,可看着老刀把爷一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没忍住。
“把爷,文哥,我一个人吃没意思,来一起吃点。”
许如山不由分说强行把祖孙俩拉着上了桌,想起自己还带了两壶酒,匆匆起身去拿。
“你们等会,我带了酒过来,咱们一起喝一点。”
就拿过来,分别倒上,许如山为融洽气氛稍稍介绍了一下:“老家带过来的米酒,也叫胡子酒,度数不高甜甜的,你们试试。”
“这个好吃,这是野山菌子吧?”许如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问道。
“对,就是山里野生的菌子,我们这边都是大山,别的没有,就是山货多。这个是山撅,这是野猪肉,小许老师你吃吃看。”
三人边吃边喝,一下就把距离拉近不少。
“把爷,村里现在有多少孩子,都有在上学吗?明天学校里的安排有什么章程没有?”
聊了一会,许如山把话题引到学校工作上来。
老刀把爷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些艰难的说道:“到上学年纪的孩子有十几个,小的十岁往下的有八个,十几岁的也有三个。不过我们这情况有些复杂,家里都不愿意送来学校,以前有老师的时候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一天,主要还是为了拿补贴。后来没老师愿意来村里,干脆就都不上了。明天我召集村里开个会,先跟大家说一说这个事,做一做工作。”
许如山点点头,问:“这劝学工作应该不好做吧?”
“很难。小许老师你先不要急,等我一家一家先去劝一劝,再陪你上门去。来是肯定能给你都叫来,就是时间上可能会拖长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都是穷闹的。”文哥也在旁边很不忿的补了一句。
许如山能看出把爷的为难和决心来,其实这些情况他不比把爷知道的少,毕竟前世许如山就差点被折腾到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