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耳边;她却心底冰凉,眼前全是那染着血色的妖瞳。
他死了?
因她而死?
因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死?
他是谁?眼前的华服男子又是谁……
胸口像是被狠狠揪住,难受地要流出泪来,想从那神座中站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倏然低头,竟发现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失去了血色……慢慢地变得干枯苍白……直到变成了泥塑一般的颜色,她惊慌地抬手,却发现身体像是被与那张华丽的神座浇铸在了一起一般……已然成为了一尊永远供人模板的塑像……永永远远。
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大喊,却是让她背脊发麻的声音——
“焱……”
……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极轻,却仍旧逃不过一些人的耳朵,本是搂着臭臭心满意足睡大头觉的黎雁九因为怀中人的动静而蓦然转醒,很是警惕地朝门外看了一眼,低咒了一声。正想下床去,却发现窝在她胸口的人竟是微微颤着,低头便发现她双眉紧蹙,额头满是细密的薄汗,本是红肿的唇被她死死地咬着,泛着一圈白色,唇间嗫嚅着的话语慢慢清晰起来,断断续续地成了他的名字。
他睡意瞬间醒了大半,也懒得去管门口的麻烦精,连忙抚上她的唇,试图阻止她继续折磨自己的唇瓣:“臭臭,我在这儿,别怕……”
像是在梦境中遭遇了无比可怕的事,她小孩子似地皱着脸泫然欲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阿九……阿九……”
“我在,”他拥着她,在她后背上安抚地轻拍,“别怕,梦都是假的,别怕……”
这么哄了一阵,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才渐渐放轻,她呜咽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黎雁九连忙俯下脸孔,对上她还未聚焦的视线:“臭臭?”
颜末愣愣地看着他异色的眸子,怔忡了一瞬,因为紧绷的情绪而微微耸起的肩膀松了松,嘴角还微微颤着:“……你没事就好……”
那样的梦境着实太可怕,来得毫无预兆却有清晰地像是被遗忘记忆的回笼。
黎雁九很少见她那么害怕的样子,此刻见她清醒过来,也不禁松了口气,抚着她脑后,轻声:“离天亮还早,睡吧。”
颜末闷声:“你睡吧。”
他顿觉奇怪,片刻就明白了,挑着她的下巴笑:“怕再做噩梦?”
颜末忽然觉得有点丢脸,不过转念一想死不承认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点点头,眼神很是真挚。
黎雁九无奈地笑笑,将她背后敞开了一角的被子掖紧,将她□在外的肩膀裹地严严实实。
“我陪你。”
颜末朝他肩窝蹭了蹭,小声:“阿九,给我讲讲你们南疆的大焱神的故事吧。”
“怎么忽然想听这个了?”
颜末垂了眸:“就是想听些新奇的故事……”
虽是奇怪她的心血来潮,但还是遂了她的意:“大焱神啊,生于混沌,涅槃十世于阿鼻业火,是有大神通的神。相传大陆创世之时,他上临泽山习得九天神术,却与临泽山上的九天圣女针锋相对。后大陆上生灵繁衍,却因为连年战乱而生灵涂炭,大祁的开国始祖找到了九天圣女并得到她的帮助,统一了北方,本欲继续朝南方征伐,却畏惧大焱神的力量,于现在的蛊城地界附近与其谈判,希望划地而治。大焱神却提出以圣女为条件,希望圣女能够辅助他治理南方,大祁始祖不愿,谈判破裂后便开始了长达了百年的战争。”
“后来呢?”她抬头,眼中的恐惧仍旧没有完全散去,“在大祁的传说中,大焱神战败后是死了的。”
黎雁九摇头:“传说中,大焱神被圣女的天刃所伤封于星宿死海,他的魂魄却在沉睡了百年后被焱族大祭司唤醒,虽囚于星宿死海,却在焱族一年一度的圣火祭祀中接受焱族人的祈祷供奉。”
“……他的魂魄现在还在么?”
摸摸她脑袋:“我们焱族所有人都相信他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