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摸进我家偷走了一碗喂猫公的鱼干!”
“我妈的短裤被他偷去吃了!”
“我老婆也失了一条短裤,前天洗了挂在门口就不见了,可能也是他偷去了!”
“四妹子讲,她看见刘老七用手去插她家的狗阴,那狗一下都不咬他。”
“刘老七这鬼要剥皮!”
“你剥他的皮?你也得进牢房枪毙哪,那才叫衰八代!”
这天下午刘二宝和村里的老辈一一见了面,对爹爹坑筑路的事私下共商了一些办法。刘二宝答应在上面一定狠力为他们撑腰说话,他鼓着腮帮说:“你们不要怕,有我在,你们放心干吧,可不要弄出人命来就行了,听着哪,不要弄出人命来,弄出人命我也很难对付的,怪我的官不大不小,很容易给别人拉下来,很多这样的事。现在当官一举一动都得做作,不装老实,谁也当不了官,屙屎挖芋头一举两得的官们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人不为己,天株地灭呀。我但愿我们爹爹坑多出一些人才,做省长,做总理,可出省长出总理的地方是风水好地。嗯,嗯,像蒋介石,他出生的地方就是因为风水不足,稳稳当当的坐在南京府还要被人赶走……”
刘二宝忘乎所以激情满怀地挥着手。
刘天金、刘继仁、刘竹茂三人听得浑身是劲,他们都紧匝匝的握住了拳头,心窝里的那股血气沸腾着,使得下身那地方都钢铁那般坚硬起来,仿佛要愤怒地冲出去。
61
刘二宝出了爹爹坑的第三天,刘天金,刘继仁、刘竹茂领着几个人又趁着黑黑的夜慕,轻手轻脚摸到了坑外筑路工地上,拆走了挖机、推土机的几样零件。这几样零件虽不是最主要的东西,可是缺少这些零件,那挖机、推土机也没办法开动。工程队长气得要命,直喝守夜的那两个小伙,骂他们笨蛋,要扣他们的工资。那两个小伙守夜时睡着了,出了这种事故知道是要误工的,于是只得让队长骂,根本没别的理由来解释这次过失。说来真是奇怪,那晚他们一点也没听到任何声音,挖机、推土机就在他们睡觉的旁边。
刘福祥明白这是爹爹坑里的人干的,但是没抓着他们就是连挖机、推土机扛走了也没话可讲。自从刘天金那伙人前次来了这里企图破坏,刘福祥就建议工程队长安排工人每夜守着工地,预防他们继续再来搞什么名堂,而现在果然证实了刘天金他们还要来胡搅,看来刘天金他们是要与他斗个彻底。刘福祥这回没发脾气。
工程队长马上叫人去县城买回缺了的零件来补装。挖机、推土机里面的有些东西还被他们用工具扯扭得很坏,需要加以重新修理。从这天中午修到次日凌晨四点,累得刘福祥他们第二天睡了一个上午还头晕脑胀。
就在昨夜里刘福祥和包括工地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一件男女秘事。
昨夜的月亮灰灰的,宛若一个老妪的面孔失去了油光。那星星稀疏得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可怜。晚餐之后,刘青青那双眼睛像狐狸似的跟踪着白雪林的身影,她望着他,她幻觉到自己已经蝉变为一只小虫,钻进了白雪林的裤子里面蠕动着飞翔着。小虫攀爬在他那温顺又桀骜不驯的东西上欣赏着挑剔着。小虫看见它在酣睡,像小兔般缩着头闭着嘴巴。小虫是那么渴望它醒来,欣赏它的气概。刘青青一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呼吸急促起来,意识到自己快要融解了。一个人融解了该会怎样啊?多少次了这样想过,哪怕是到可怕的冥间,再也不能等待了,已经失去了的就算了,抑制自己是做不到的。你不知道我身上的血液都快干了?你冷漠的目光充满了对我的怜悯,又像在鄙视我变得这样枯萎。我不要你怜悯,你不要鄙视我,我决不愿意留在你身边甘做一片孤独可悲的树叶。你根本不听我的哀诉,我不想再向你乞求。春天来了,这里又会长满碧绿的野草,开出灿烂的花朵,燕子又会归来,修复它们的旧巢。
刘老七那天把刘双喜与刘青青的那回事情捅了出来,爹爹坑的人们东传西传,落到刘青青的耳里时,她简直死过去了一次似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过离开这个地方,想过真正去死,但是仍然活下来了。刘青青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更不想为刘双喜去死,她坦然地泰然处之,若无其事。那天深夜,枕边的刘福祥吞吞吐吐对刘青青讲了村里传播着的丑闻,刘青青一声不吭。刘福祥爬过另一头去躺下,让刘青青嗅他的臭脚,从此不跟她共枕睡觉了。那一夜之后,刘青青也终于明白了刘福祥以前的烦躁,淡落,孤僻寡言。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声音?听听,噢,是树杈在风中摇晃……月光太暗了,怎么偏偏这时候暗得这样,哎,暗一些更好,别人才见不着。……圳洼,跳过去。他等久了吗?他肯定在发抖,发什么抖?敢作敢当,这是我的事,堂堂正正跟了你。白雪林,有好多话我想对你说。刘青青想向白雪林倾吐的这些话就像一棵浮萍日日夜夜在时间的每一个波浪上飘荡着;又像傍晚的花辫,在夕阳中寻找它失去的时光;又像飞蛾似的在它的灵魂里闪扑,要在绝望的迷茫的原野中寻找目标。我已经听到了你的声音,快一点吧,这是黄金时刻,不能有过多的机会,都是巧合。白天我们不能在一块,我望着你美丽的眼睛,回忆着我们之间闻到过的芳香……哎,白雪林,你的话可真甜蜜,但不是真的,世上一切男人都是虚伪的。你明明知道我已经不美了,你还说喜欢我,喜欢个什么?不就是互相满足而已……我为什么不能变得很小很小像果核一样把我包裹起来,让别人不能看见我,如同树干含着树脂那样把我隐藏呢?
白雪林……白雪林……我来了,来了。你从那边来让人看见了没有?这事情一定得留心点,是不是?他们天亮才能回来。一点不要紧,我也不怕他,知道了就让他知道,反正他看作我是破烂东西。来呀,像这样的机会我们不会多,不会多,你别亲我的嘴唇,这么暗还亲什么……
“有人”刘青青蓦然惊动了。
“谁?”
“你听。”
“是,是啊,快起来,快……”
“我的衣服呢?你把它丢到哪里去了?哎哟;那声音就到我们这边来了!”
刘青青和白雪林慌乱中穿好衣服时,脚步声已经停在他们身旁,他们抬起头,看见一个墩墩实实的身影立在面前。
“你们别跑,我是矮仔,我是来帮你们守静的。”
矮仔是从附近请来的伐木工,负责排除工地上的树木。
“矮仔!你为什么跟着我?你滚!”
刘青青跳起来,
“滚?滚就滚,我去向新华社发表新闻。”矮仔尖声道。平时看不出他是个下贱骨头。
白雪林气极了想去揍他,又忍了,对矮仔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你们守静,一句话没谢,还说滚,没点良心。”
“矮仔,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看在我的面上,这事情你就别乱说,我会给你点好处,行吗?”这个时候白雪林是不敢动辄吵嘴的,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