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这时走过来,慢慢弯下腰从婴儿车里把宝宝抱了出来,学着她的样子小心地托着宝宝的头部。
“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她收拢了刚刚的微怔,看着他和宝宝缓缓开口。
“没有。”他仔细看着怀里的宝宝,声色里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连准生证都没有。”
她也不追问,就这样闲适地抱着手臂看着他。
某人这时再僵持了一会终于有点挂不住了,弯下腰把傅小朋友放回婴儿车里,对上她的视线道,“先领结婚证,再办准生证上户口。”
“哦。”她点点头,“这样啊。”
“回去拿户口簿,去登记。”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婴儿车,迈开步子想朝前走。
“拿谁的户口簿?我的大概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她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回道。
蹲了两个月监|禁、一向变态自持的某人终于有些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
邵西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嫁给谁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傅政这时停下了手里推着的婴儿车,沉默了很久,转身走到她面前。
“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谁?”他口气不善,周身的锐气比往常更甚。
她看着他冷厉的眉眼心里又好笑又酸涩。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她从未有过任何的和颜悦色,脾气乖戾、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亦不会给她任何浅显易见的关怀或爱惜。
他或许是一个强大的男人,但绝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温柔耐心的好丈夫和好爸爸。
“我一个人带着宝宝也可以过得好。”她神色淡淡,不冷不热地说。
傅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庞,良久突然一字一句地叫她的名字,“邵西蓓。”
她这时终于抬头看向他,眼眶里已然含着丝薄薄的雾。
“嫁给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费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三个字,声音已微微有些哽咽。
十年我带你深渊地狱尽数走遍,这第十一年,你是否还愿意这样心无旁骛地带着满身伤疤陪在我身旁?
身后安静地矗立着白色教堂,树荫缝隙里透着疏懒的光线,她没有应他任何一句话,望进他执着清冷的目光,终于慢慢流下了眼泪。
傅政握了握拳,上前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手臂轻颤着牢牢地将她贴在自己心口。
他清楚这十年他曾对她做过多少。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干净美好的开始,从未给过她值得珍惜和回忆的爱护,他曾怀着那样的居心对待她、折磨她,看着她痛苦万分还心中宽慰。
他甚至是她这一生至此,对她最最不好的人。
这两个月的无法相见,让他终于明白其实世间最难逃脱的并非强取豪夺的禁锢,而是看遍烟土也驻足不前的沦陷。
她用十年深入骨髓的痛,终于换来了他病入膏肓的爱。
纵使你心中永远难以忘记过去我带给你的种种,纵使你已然无法信我如己,可未来只要你允许我陪在你身旁,那么今后还有那么多年等着我慢慢来偿,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邵西蓓,我只爱你。
此生不换,至死不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