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秋离开八仙店后便准备打道回府。
廖起宗伸手拉住他:“胜春,光看个杂剧并不尽兴啊,不如我们再去喝一杯?”
其实他们并不是一起来的。
是廖起宗打听到他经常来八仙居看杂剧,便厚着脸皮坐在旁边。
裴亦秋冷冷道:“廖经历,你还是将心思多放在都察院吧,”他知道廖起宗的目的,“今日就算了,下回你再如此,别怪我让随从动手。”说罢拂袖而去。
廖起宗并不生气。
如果这么容易就得到裴亦秋的支持,他反倒要担心。
就得谨慎,就得坚决才好,这样哪一日裴亦秋改变主意了,才能真正的帮到表弟。
廖起宗吩咐吴坚:“查查他可还有别的喜好。”
吴坚为难:“爷,就这杂剧您能下手,别的……对弈,您可能十步都挺不住,还有画画,您也不会啊。”
“……”
廖起宗想揍这随从:“滚!”
吴坚麻溜地躲去了阴影里。
将外甥女送到孟家大门口时,祁烨问:“真不在我那里住?”
“嗯,舅父请回吧,还有请舅父这阵子别再冲动,我自有主张。”
小姑娘眸子黑,有种墨般的浓郁,祁烨看出她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难以改变,叮嘱道:“若是谁偷你银票,你告诉我,我去报官。”
祖父祖母再如何还不至于来偷她的银票,孟清泠笑起来:“舅父放心吧,我会收好的。”
祁烨揉揉她发顶,坐车走了。
见小孙女儿现在才回来,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我是让你劝他走,不是让你跟他走,还去什么八仙店……”说着看见孟清泠的嘴唇发紫,惊道,“你这是怎么了?他打你不成?”
打人倒好了,他再也没脸来孟家!
孟清泠道:“我吃了桑葚。”
“……”
“舅父行事鲁莽,我替舅父向祖母道歉,”孟清泠语气不疾不徐,“至于去八仙店看戏,乃是因为孙女儿从未去过,出于好奇,请祖母责罚。”
因为她太坦然了,老太太一时不知说什么,但小姑娘去瓦子实在不像话,怎能姑息?
“禁足一个月。”她道。
孟清泠垂首:“谢祖母没有重罚。”告退而去。
一个月还不叫重罚吗?
孟家来京城为何,这孙女儿很清楚,就是想解决姑娘们的终身大事。
被禁足了的话,其他两位堂姐外出做客,她就不能去。
不担心吗?
老太太盯着那道坚定又悠然的背影,感觉到一阵头疼。
张嬷嬷犹豫着道:“老太太,一个月是不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这孩子最近太不像话了,我应该禁她半年!”老太太猛地拍了下椅柄,“阿雪也不比她差,我就不信不能得门好亲事。”
张嬷嬷暗叹一声。
此后,孟清泠便被禁足了。
孟清月大为着急:“泠泠,你怎么又得罪祖母了!一个月出不了门,这不得闷死吗?你听我的,向祖母服个软,祖母一向喜欢你,肯定会原谅你。”
孟清泠道:“待在家里没什么不好。”
前世她一切都以家人为重,才十六岁就当了大皇子妃,这次她不想这么早嫁人。
如果一定要成亲,她会考虑得极其慎重。
当然,也不是非得嫁人,往后跟舅父住,有机会四处游历,逍遥一生,也是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