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泡了个泡泡浴,明明累得眼皮直打架,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知道,云听雨只好投降,认命的爬起来坐在电脑前,使劲甩甩头,然后打开文档继续写刚写了一半的新小说《烈火如歌》,又在刚敲下第一个拼音字母时突然删掉,电脑也被她合上。
顺手打开书桌抽屉,取出里面一本素描本拉开落地门走到阳台上,要不是夜里的风落在皮肤上感到丝丝凉意,会以为现在依旧还是夏季。
云听雨将手里的素描本一页一页往后翻看着,眼睛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心渐渐也疼痛起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然后辗转揉捏。一滴泪猝然从眼睛里滑落落在素描本上,染湿了一小片。
“云洲,你到底在哪里呢?姐姐好后悔那次没能一眼就认出你来。如果有天我找到了你,你会不会怪姐姐没能认出你来?”
整个素描本都是云洲的样子,喜怒哀乐,都是云听雨按照自己见过云洲时的样子加上自己的想象画出来的,快乐的模样最多。记得小时后的弟弟最喜欢笑,笑得特别好看。
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弟弟对着自己笑了。
云听雨把翻看的素描本一页一页小心翼翼地倒退回去,把素描本合上抱在怀里贴着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擦了下顺着脸庞缓缓滑落的泪水,望着天空笑得很好看,只不过刚刚擦掉的眼泪再次悄无声息地滑过她的脸庞……
云听雨醒来时窗外面的天空已经能看到一些湿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记得自己昨晚坐在书桌前画弟弟的画像,并没有躺在床上,大约是欧阳溪风进来把她抱到床上的吧。
军训依旧在烈烈炎日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只不过没想到会在今天军训中途休息时看到一个意外来客。
“好了,大家解散,休息十五分钟,然后练习打靶。”叶硕也是热的满面通红,额头冒出硕大的汗珠却依旧是一丝不苟。
大概所有真正的军人都是叶硕这个样的吧,因为他们是真的爱军人这个职业,爱军人这个平凡而不平凡的名字,更爱那一身朴实却耀眼的军装。
“叶硕,”同学们刚拖着沉重的身体到一边坐下,叶硕也在一边看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便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然后看到一身正式军装打扮的男人朝着边走来。
云听雨抬起头懒懒地看了下穿着军装的男人,接过米鸢递过来的水。那天后米鸢当起了小工,他们训练时她就坐在看台阴凉处,他们休息时她就拿着准备好的水过来给她和郭建宇。
“很累吧,擦擦汗吧,不然容易感冒。”米鸢给云听雨递过来一张纸巾,又另外取出一张给郭建宇擦了下脸和脖子。平常板着脸的郭建宇在面对米鸢时总会露出一点点生涩的笑。
“听雨,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米鸢小心翼翼地问,因为紧张,握着矿泉水瓶的手用力转动着。
“嗯?”
“我是说,我的病。你知道我有心脏病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米鸢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听雨,建宇说那天病发听雨帮了她。
“为什么不呢?”看到米鸢眼睛里的难过和期待还有别的情绪混杂在一起,郭建宇也停下喝水看着她,等着她回答,不过那眼神怎么好像在说你要是不答应和小鸢做朋友我就揍你。云听雨笑了笑,问道。
“因为我有病啊,”米鸢看了下郭建宇,“从小到大除了建宇谁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小时候因为不知道心脏病所有小朋友都把我当怪物看好像我身上有病毒,长大了,那些同学知道我有心脏病都离得我远远的,他们害怕不小心会伤害我所以……”
“没关系的,你不是还有建宇这么一个疼你关心你的男朋友吗?”云听雨一手握着米鸢的双手一手替米鸢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别哭了,你看看建宇,你再哭建宇会真的揍我的。”
米鸢噗一下破涕为笑,看了下郭建宇,“建宇其实很好的,他不会那样做的。你是我的朋友啊,听雨,你愿意当我是你朋友吗?”
“当然。”
忽然,米鸢拉了拉云听雨的衣服,又指指前面。
怎么了?云听雨茫然地转过来,面前出现的是两双黑色的皮鞋,一边是迷彩一边是墨绿。当抬起头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穿着军装的两个男人时她石化了。
“怎么了,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张帅看了下叶硕,好笑地看着盯着自己发呆地云听雨。
“大哥?”她没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找叶硕有点事,”张帅指指旁边的叶硕,跟云听雨说,“他是我战友,”又跟叶硕说,“这是我妹妹,听雨。”
云听雨黑线,大哥,你不用做介绍的。你的战友现在是我教官,难不成在知道我是你妹妹后他会对我手心留情?就算叶硕真的看在张帅面子上对她格外开恩,那些看着的同学也不会同意的。
“怎么样,还习惯吗?你们教官叶硕在部队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很多新兵都被他整的很惨。”
不用提醒他们这几天已经领教了。前天一个男生训练时被逮到说话,立刻被叶硕在罚站在太阳下站足两小时。这两天没有哪个同学敢对军训掉以轻心,背后大家给叶硕起了个外号,“变态阎罗王”。
“你知道你们教官的外号是什么?”张帅揶揄地看了下铁青着脸的叶硕,凑到云听雨耳朵旁,笑声说,“他的外号可是阎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