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谁的?
慧安:“可,可是这个——”
神光:“好了,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家了。”
慧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神光,神光一脸淡定,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事一样。
她咬牙:“你家男人和王翠红搞出一个孩子来,你就一点不在意?这不像你啊神光!”
神光望着她师姐,叹了口气:“师姐,我并不在意,我也不难过,你不应该松了口气吗,你是我的好师姐,看着我并没有被打击到,你应该替我高兴啊!”
慧安:“……”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神光歪着脑袋打量着她师姐:“还是说,师姐跑过来告诉我这个,就是想看我惊惶难过,想看我备受打击的样子,想看我流泪,还是你想同情我?”
慧安尴尬得要命:“神光,你怎么这么说,我听到了消息,眼巴巴地来告诉你,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竟然反怪我,难道你家男人把别的女人搞大了肚子,我应该瞒着你吗?”
神光:“好,谢谢你,师姐,你对我真好,特意告诉我这么不幸的消息。”
慧安:“…………”
慧安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沉默地看着神光,突然用一种异样的腔调说:“神光,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神光了。”
神光点头:“是啊,我变了,我不是以前的神光了,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慧安:“你!”
神光:“师太走了后,我一直把师姐当成我的亲人,就算知道师姐对我并不好,但都是一起长大的,都是一个锅里吃饭,一尊佛前念经,锅碗瓢盆都有磕碰的时候,我觉得师姐对我的不好都是小事,无伤大雅,我便是少吃一口饭,多做一点事又怎么样,都是自己人,我并不计较那些。”
说着,她看向慧安,笑了下:“可是师姐越来越过分了呢,冯石头的事,是师姐告诉王翠红的吧,师姐为了和我争那个识字班的名额,真是豁出去了,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弄呢。不过师太说我福气好,我就是福气好,所以王翠红干脆收买了冯石头,把冯石头叫过来当证人想坐实我的罪名,没想到师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慧安脸红耳赤,她想辩解。
然而神光不听。
为什么要听呢?
以前是心里把她当师姐,所以容忍着,师太走了,她没有任何亲人,哪怕师姐的亲情是如此苛刻,但她依然不舍得放弃,依然忍着,可冯石头的事,她嘴上不说心里明白,那点亲情早就被吹在风里了。
神光挺直了背,望着远处的拾牛山。
她确实变了,变得认为自己可以不去在乎那点别人施舍的亲情,变得认为自己其实可以靠自己。
自己长得好看,识字,可以当识字班的老师,可以给人讲故事,大家都喜欢自己。
自己还学会了做衣裳,学会了织布,学会了纳鞋底子。
她学会了这么多,变得越来越充实,越来越自信。
她并不是原来那个只会念经的小尼姑了,她是这个社会的妇女,能撑起半边天的妇女。
神光:“师姐,我们不是在那个小庵子里了,我也不是那个毫无见识的神光了,你错就错在,总以为我是被你掌控在手里的小尼姑,以为我可以任凭你拿捏,也以为你可以仗着自己比我懂得多就可以搞定一切。”
她的目光从拾牛山,转向了慧安:“师姐,这是花沟子生产大队,不是静云庵。”
慧安脸色白了白,她有些狼狈地后退了一步,之后扯唇嘲讽地一笑:“行,神光,你真能耐,你可真厉害!其实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不就是仗着有萧九峰吗,没有萧九峰撑腰,你能这么横?你以为自己多能耐,还是仗着男人!”
神光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师姐,没再说什么。
慧安咬牙:“不过我告诉你,萧九峰和王翠红有一腿了,王翠红都已经怀孕了,你等着吧,赶明儿人家王翠红就闹上门,看看你怎么收场!你家男人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了!”
说完,慧安转过头,恨恨地走了。
她走的时候,应该是很气的,以至于一脚一脚地踩在地上,把地里的浮尘都踩了起来。
神光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她想起来师太临走前那一晚上的嘱咐。
她想着,师太其实是对的,永远都是对的,只是她以前执迷不悟,看不明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