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小镇上,有奶奶、爸爸、妈妈,4岁那年我只有奶奶,她不到一米六,个头很小,从我记事起,她就很小个。”
“小镇上没什么就业岗位,那会儿民生政策还没现在这么好,没有各种政府帮扶。带着我这样一个拖油瓶,她快60还得去工地跟青壮年抢活。”
“可工头们没有人愿意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有别人看不上的活,工价低不愿意干的活才轮到她。”
“因此影响到别人的利益,渐渐地遭同行恨上,被人方面指着鼻子骂“老不死、灾星”我也时常被人骂没人要的小垃圾。骂得特别难听,我没有什么朋友。”
说到这儿肖南抹了一下脸,拿出一支烟点燃。
“奶奶脾气贼大,谁若是骂我被她听到了会搬个小马扎到人家门口骂一宿。7岁那年我到了上学年龄,入学了迟迟凑不上300元学杂费。”
“邻居小孩骂我“小垃圾没人要”我跟人打起来了,那人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结果是我被他爸打了。奶奶知道了就上门理论,被人打掉两颗牙。”
“我怎么能看着她被人欺负,拎着菜刀上去便砍,还没碰到人就被人家一耳光扇晕。”
“醒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左听不到声音。到了夏天如果环境很闷热,会暂时性失聪。”
“事情闹到了治安所,老太太平时跟谁都吵,邻居们都说是我们闹到人家家里。在治安所调解下那家人最终只支付了医药费,另外赔偿2000元就和解了。”
“人啊………穷的时候是没有骨气的。”肖南知道奶奶妥协是因为他的学杂费。
“我用赔偿的钱交了让老师天天催我的学杂费,自那以后我更加努力读书,一直记着开学的第一笔学杂费是奶奶用挨打换来的。”
“家里的日子没有因为勤劳而过得好,祖孙俩每天的生活费不超过15块钱,家里顿顿白菜炖豆腐,一个月才能买得起一次肉。”
“可我经常吃到肉,每次吃到的肉上面还沾了不少灰,可肉真的很好吃。只要奶奶出门了一定会给我带肉回来。”
“我那时觉得工地上的饭盒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天真的以为奶奶每天工作餐大鱼大肉。”
说着说着,肖南满脸泪水。他很久没有流泪了。
时间过去那么久再自揭伤口还是很疼。
没有因为时间的迁徙愈合,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静静地听着他的故事,沈叶不清楚有几分真假,想要问一问他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张了张口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认识以来他活得没心没肺,给人的感觉贱嗖嗖的。
没想到童年会过得如此艰难。
她还想再听他说下去。
沉默了良久,肖南连着吸了两支烟平复心情。
“暑假我跑到工地上玩才得知是奶奶特意把盒饭里的肉挑出来留着带回家给我。我暗暗发誓长大挣好多好多钱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让别人羡慕我。”
“可………她没等到那一天,在我14岁那年。她去世了,家里没有钱给她办丧事。是邻居借钱给办理的后事。”
“葬礼很简单,没有花圈,没有道士超度。第二天抬上山下葬。坟墓比别人小很多,只有一个很矮小的土包。”
“我一直想不明白她活着的时候那么多人,讨厌,为什么死了会有人帮助?”
“家里户口簿上就剩我一人………我以为邻居变好了,是他们看上了我家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