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儿子媚惑妻主,美色害妻,依我看,只是抬到泗水里浸浸猪笼还是轻的……”
种种议论不绝于耳,夕烟听得烦躁,却又上不得前。
那些个围观的大部分是女子,身材都比较高大,夕烟在后面,实在无法看清前面的情景。
刘若音眼见夕烟着急,安慰地冲她笑笑,低头在她耳边道:“不如先跟着,等停下后再看。”夕烟点点头。
随着队伍走了大约一支香的功夫,就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再走几步,眼前一片开阔,正是一条大河,一圈河岸修得整整齐齐,石板铺就,夕烟暗道,这必是众人口中的泗水了。
那金家族长领头走向河边用青石砌成的一个大约一米高的石台,石台上耸着一面大鼓。
沿路围观的人纷纷涌至石台四周,幸亏春花秋月膀大腰圆,又有刘若音护在一边,夕烟算是挤到的最前面。
顾不上细听那金氏族长在讲些什么话,夕烟凝目向那猪笼看去,笼里之人的脸容仍然看不到,只看见有两根手指头自那猪笼的窟窿眼里伸出来抠着。
纤细的手指痉挛般地抠在竹篾上,竹篾上已经染有点点血迹,想必是竹篾边缘十分锋利,早将那手指划破。
那手指白得发青看上去几乎是半透明的,殷红的血自指间渗出,沿着竹蔑蚯蚓一般往下流。
只这一眼,夕烟似乎就已经感受到手指主人的巨大痛苦。
该怎么办呢?夕烟虽已下定了要救人的决心,却不知道从何着手,难道可以直接冲上去抢人吗,刘若音肯帮忙吗?
正在脑子里千回百转地想着,耳边听到那金氏族长洪亮的声音,“……金氏尚春之夫夏惜真,妖媚惑妻,致妻伤命,虽为无心,终因其不守夫德所致,现经族中众人商议,拟将其浸入猪笼,为时一日一夜,以赎其罪,明日此时,夏怜真若能出得猪笼,可自行离去,此后无论死活均与金氏无干……”
夕烟消化着听到耳中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发愣,浸入猪笼一日一夜还能活吗?还可自行离去吗?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金氏族长一声令下,有人抡起鼓棰将鼓擂得“咚咚”直响,那前面抬猪笼的四个人已经将地上的猪笼竖起,猪笼里的白衣人,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伸出来的手指头下淌着滴滴刺目的红。
那四个人又在猪笼两头拴上长草绳,其中下面一条还绑上了一个石锁,接着就将猪笼连着石锁放入水中,夕烟连连大喊“等等”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嘈杂的鼓声和人声之中,又被人群逼住,不能移动,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人将猪笼放入水中之后,又将系住猪笼一头的草绳拴在了河岸上的巨大石锁上。
夕烟心中又急又怒。
这分明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谋杀。
眼见自己喊的声音没人听,只得将拇指,食指含入口中,用力吸了口气后再使劲吹出,打了个又尖又利的呼哨,自觉分贝够高,直刺耳膜,果然嘈杂声顿止,众人齐齐向自己看来,也顾不得欣赏自己的成果,用力推了推身边的刘若音,示意她快去救人。
自己力气小,而刘若音力大会武,定能比自己更快自水中提起猪笼,救出人来。
谁知道刘若音却站在那里不动弹,不紧不慢地看着夕烟道:“你放心,不会出人命的。”
还不会出人命?知不知道,最快二十秒,就可以淹死一个人。
夕烟狠狠瞪了刘若音一眼,也不废话,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奋力挤向河边的石锁,拽住草绳就使劲往上拉,可拼命用了半天力,却无论如何拉不动。
一时急得满头大汗,却见周围并无一人出来帮忙,都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心中一痛,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却是想要掉泪。
一咬唇,夕烟硬忍住将要掉下的眼泪,大声喝道:“你们当真如此狠心,要看着人活生生地送死吗?”
众人一片寂然,夕烟正要再次怒喝,忽听到有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说道:“谁要看着人活生生地送死啊?”
那声音虽然好听,却充满威严,让人忍不住产生要对声音主人膜拜的冲动,夕烟也不由自主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一眼望去,竟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俊美挺拔,异常高大的年轻男人?女人?
顾不得细看,救人要紧,夕烟扬声喊道:“快来这里救人啊。”那年轻人似乎微牵了一记嘴角,施施然走过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那年轻人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年轻人走至夕烟身前,伸出手向夕烟的手搭过来,夕烟心急如焚,只道这人是来帮忙的,也不朝他看,忙手上再一用力,指望能和这年轻人一起将猪笼自水中提出,谁知道那人伸出手来,只在夕烟手背上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夕烟却象整个手臂被过了电,酸麻难当,不由自主松了抓着绳子的手,惊讶又不解地看想那年轻人。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指着猪笼浸入的方向对夕烟道:“你且趴在岸上向下仔细看,可有人会送命吗?”
夕烟一愣,连忙走到岸边趴下,伸头向下面看去,只见那猪笼的上端仍露出在水外,透过竹笼的窟窿,分明可以看见一双星子般的眼睛正静静地仰望着自己,然后,慢慢慢慢的,那眼微微地眨了一眨,就有点点碎钻般的光芒自眼中滑落。
夕烟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夏夜那最美丽的下着流星雨的朗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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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