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肖龙被郭京一家请到他们奢华的餐厅里,坐到九米长的条形餐桌前。
餐桌上已经按人数摆好了碗筷,郭京稍大的儿女们正从厨房里端出各式美味佳肴。待菜盘子堆满餐桌,所有人都已入座,大家一起动用筷子。
作为客人的戚肖龙并不客气,几天没吃东西的他胃口大开,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从容吃喝。作为医生的他很少喝酒,即使休假在家,他也滴酒不沾,因为随时都有被叫回手术室的可能。
但一回到乡下的老家里,他就陪父亲尽情地喝酒,只为了表达一年难得一回的歉意。当然,他会把握父亲的酒量,当父亲喝到尽兴,即以自己不胜酒力为由,撤下酒杯陪父亲拉家常。父亲当然知道他的心意,自己也已尽兴,也就不再独饮。
现在的他已是别人的阶下囚、案上肉,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本该能吃就吃、能喝就喝,但他性格坚韧、不屈不挠,不到最后时刻决不放弃,临死前一秒,他都抱有求生的。
为了保持清醒、随时准备脱险,在郭京家的餐厅里,他只吃饭喝汤,滴酒不沾,无论主人家怎么劝,他都拒不喝酒。
郭京喝了半斤白酒后,突然端起酒杯向戚肖龙敬酒:“远来的客人,我敬你一杯,为我们的命运,我们干了此杯!”
戚肖龙连忙端起一杯果汁,带着歉意说:“我不会喝酒,以此代酒,敬我们的命运。”
郭京颧骨泛红,带着醉意,不满地大叫:“男人天生就会喝酒,除非你不给我这个面子!”
戚肖龙连忙拿起一整瓶饮料,赔笑说:“大叔别误会,我确实不会喝酒,为了表示敬意,我喝光这一整瓶饮料。”说完仰头就喝,直把两升装的饮料喝个底朝天。
郭京依然不满意,眉毛一竖,把酒杯往餐桌上重重一放,拉下脸来说:“你就算再喝十瓶饮料,不喝一口酒也是对我不敬!”
戚肖龙也把空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一声,说:“想不到酒桌上的文化还传到了这个岛上。你端酒敬人,是要对方喝酒,但有人能喝有人不能喝,能喝的不喝自然是对你不敬,不能喝的你却硬要他喝,那就是你对对方不敬!”
“放肆!”郭京暴跳起来,右手一掌拍在桌子上,把面前的酒杯菜碟拍得稀巴烂,碎片割伤了手掌,鲜血直流,吓得年纪小点的儿女战战兢兢,开口大哭;惊得年长一点的儿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有四女儿急急忙忙离开座位,从储物柜里拿来药箱为父亲处理伤口。
郭京盛怒难消,用左手指着戚肖龙大骂:“好不识趣的后生,主人敬酒,你作为客人不仅不喝,还强词夺理说主人不敬!若在我二十年前年轻气盛时,定把你轰出去!”骂完犹未解恨,把面前的碗碟往戚肖龙推去。菜肴溅了戚肖龙一身油污,一块碎瓷片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客人也流血了,先帮客人止血。”女主人慌忙站起来对四女儿说道。
四女儿郭梦海还没有处理好父亲的伤口,正在为难之际,父亲推开她正在上药的手。梦海会意,匆匆走过,一边去用沾满父亲的血的手握住戚肖龙的伤口,一边从药箱里拿药。
戚肖龙的伤口很小,流出来的血远没有郭京大叔的多,自己又是医生,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于是想让梦海过去处理她父亲的伤口。正要开口,却感到梦海的身体突然激烈地抖了一下,他诧异地望向她,见她惊愕地看着自己。
便在这时,餐厅里突然闯进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全屋人团团围住。
“你们胆敢进我家门,我让闬昌杀死你们!”郭京发起酒疯,跳起来对士兵破口大骂,若不是有儿女拦着他,他早就冲上去对士兵大打出手。
士兵们冷漠地看着郭京一家和戚肖龙,端着枪一动不动。不一会,门口的士兵让出一条道,慢悠悠走进一个人来。
这个人给戚肖龙的第一印象,像精神科的病人,缺少了某种神经。他有两道高高的眉毛,一双隐藏很深的眼睛,直挺的鼻梁,薄嘴唇,穿得甚是漂亮得体。与其说是他穿得漂亮,不如说是他长得漂亮,外貌比所有明星都好看。至于年龄,介于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因他皮肤保养太好,气质成熟,无法更进一步精确估算他的实际年龄。
此人打量了众人一眼,目光定在脸红耳赤的郭京身上,悠悠地说:“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餐饭,本来想让你们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完,谁知你不懂珍惜闹成这样。也罢,这饭再吃下去也没有意义了,都给我带走!”
收到命令,士兵把全家老少包括怀有身孕的女主人小月牙和戚肖龙都带离了房子。
被最后一个带走的郭京怒问精神科病人:“闬昌,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我八女儿呢?”
精神科病人闬昌和蔼地笑着,说:“很快你们就能见面,除了你的八女儿,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放心吧,今天你们一家人能真正意义上的团圆了,不会再缺少哪一位。”
戚肖龙和郭京一家被带到一个地下圆形大厅里,大厅十分高大、宽敞,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墙壁,远比国家主体育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