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行,但你……”凤目斜挑,精光流转。“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很清楚,你一句话里可以藏一百个意思,更何况一百句了。”
“我该感谢你的赞美吗?”
“不客气,我不会要求太高的回报,只要你老实说出你的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他涎着笑脸靠近她。
她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断了他混水摸鱼的念头。
“你是要自己招,还是我逼供?”
“你也懂得逼供?说几样来听听。”依旧努力转移话题。
但她一句话断了他的妄想。“三天不见你。”说完,走人。
“别啊!”他抢快几步抱住她的腰。“我说就是了,别不见我,我会想死你的。”
“三天而已,你不会死的。”顶多憔悴一点。
“生不如死不是比死更惨。”他咕哝着,还是老实交代了。“你可知蒋老爷不是普通商人,背后另有靠山?”
“原本不知道,刚才听你说了,已然知晓。”她脑子一转,一个念头浮了出来。“你针对的是蒋伯伯背后的靠山?”
“无所谓针不针对啦,只不过他背后的人是平西王吴三桂。”
“你确定?”
“上回去他家拿回盘龙佩时,偶然撞见了他与平西王府的管家密会,才知他曾是吴三桂麾下部将,虽不擅长征战,却颇有商业才能。吴三桂封王后,家中族亲诸人都不好再出面做些买卖行当,便将生意上的营生交由他负责,倒也做得风生水起,颇得吴三桂宠信。”
“这跟你威胁、恐吓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需要一个拥有足够分量的人搅混江宁这滩水,看能不能把我阿玛和额娘引出来。”他笑着。
“顺治皇帝、端敬皇后?!”她大吃一惊。“你到底要干么?搞这么大阵仗?”大清前后两任皇帝齐聚首,天啊!那场面她光想就发寒。
“我希望阿玛、额娘能亲眼看到我成亲,很奇怪吗?”
呃……按天理人伦来说是很正常啦,但是……好吧,谁教他出身太显赫,平民百姓家常见之事,落到他身上便成了恐怖。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阿玛是受够了宫廷斗争才看破一切,布局假死,与你额娘逍遥江湖。难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从未联系?”
他抱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肩上,良久,叹气。
“该怎么说呢?我在宫中的时候,阿玛和额娘为了避免身分泄漏,是不敢联络的;我出宫之后,又一路逃、四处跑,就更难联系了,以至到现在,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他们的下落。”
“皇上也不知道?”她认为以康熙的精明,该是诸事尽在掌握中才对。
“这问题更复杂了。”他终于如她所愿,做出了一张很皱、很皱的包子脸。“阿玛和哥哥之间有些不对头……也不能这么说,是阿玛心里对哥哥有很大的亏欠,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开心才把那副重责大任扔哥哥头上,而哥哥嘴里没怨言,心中其实是难过的。谁家的孩子不想爹娘疼?偏偏皇宫中就是没有、也不能有亲情,在宫里讲的是义务、现实和权势,太重情就会像我阿玛那样,怎么做、怎么错,最终弄得里外不是人。”
她看着他苦恼,心里泛着淡淡的疼。
“原来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什么都有,就是不能拥有专心的爱。”
他默然。是啊,他阿玛只想专宠他额娘,却差点成为千古罪人,因此康熙册妃时,第一个考虑的不是自己喜不喜欢,而是八旗间的势利分布,务求让各世家望族皆大欢喜。
只是,谁来考虑康熙心底的喜好?
她张开双手回抱他。“若顺治皇真出现了,又与康熙帝撞个正着……不会出乱子吧?”
“应该不会。”想了想,他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识得阿玛的人已然不多,再说,哥哥大权在握,即便让人发现阿玛没死又怎样?难道还有人敢去触哥哥霉头?”
“若对方意不在夺权,而是想混乱朝廷,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他圆亮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亲了她一下。
“我发现你很容易把事情联想到反清复明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