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又是在凌晨,温度低空气湿,即使穿得不薄,甄伊也感到了冷意。他从宿舍出来的时候,项凛正在宿舍门口,站在车旁等他。
早晨五点钟,半昏半明的环境中,项凛穿着休闲装安静地站着,身姿挺拔,眉目冷淡,像是松柏一样。
项凛也看到了甄伊,朝甄伊走来,“冷吗?”
甄伊点头,“冷。”
刚说完,项凛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还冷吗?”
“……”甄伊张了张嘴,有点感动,心口一股暖流淌过,“谢谢。”除了家里人,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不用谢。”项凛打开车门让甄伊坐在了副驾,他到驾驶座开车。a大就在海边,距离他们要去的那座山不远,很快就到山脚下。
山依海而立,不高,一眼就能看到顶。凌晨微弱的光之下,只看得清眼前的景象,往远处看,整座山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两人从小路上了山,路很窄,只容得下一个人,项凛在前,甄伊在后。
已经秋天,山上的树叶都落了,路上盖了厚厚一层叶子,踩上去吱吱响。树叶沾了露水,有点滑,甄伊没有料到这种情况,鞋子不防滑,所以走得很慢,而项凛一直随着他的速度。两人一直保持着差两步的距离。
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只专心往上爬了。六点的时候,终于快到山顶。
甄伊很是激动,脚下速度加快。路面上盖了一层树叶,看不到下面的坑坑洼洼,他一个小心踩进了坑里崴了脚,另一只脚想稳住身体,结果树叶太滑,站也站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倒。
项凛及时回过身,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近怀里,甄伊也因为惊吓,紧紧抱住他。如果有外人在,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紧紧抱在一起的恋人。
熟悉的干净清冽的味道,项凛穿得薄,身体却散发出热气,让人禁不住想靠近。甄伊一会才反应过来,放开抱着项凛的手,不断说着对不起。
他想从项凛怀里出来自己站好,而项凛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后背,没有让他离开,呼吸就在他耳边,轻声问,“受伤了?”气息进入他耳廓,痒痒的、怪怪的。
甄伊的耳朵通红,嗯了一声,一个大男人,爬个山崴了脚,实在是太丢人了。他的手抵在项凛胸|前,又推了一下,“我自己可以站起来。”
“别动。”项凛按着他的腰,将他的身体困住,“我看看你的伤。”他把甄伊抱了起来,放在干净的石头上,然后脱下甄伊的鞋。
他的手很热,轻轻按揉甄伊的脚踝,“是这里吗?”这样的行为太过私密,甄伊很不好意思,想要把脚抽回来,可被他紧紧抓着小腿肚,动也动不了。
被按揉的地方舒服了很多,不过甄伊受伤的脚仍然无法走路,项凛道,“比较严重,需要看医生。”
甄伊感觉很不好意思,他是陪项凛一起爬山看日出,结果他自己受伤拖了后腿,太不合格了。
“对不起,”甄伊低头,鼓着脸颊生自己的气,眼神黯淡,感觉自己很没用。
“太阳快出来了,你先上去看日出,把我留在这里,我自己可以下去等你。”
项凛给他穿上鞋,眼中闪了闪,摸摸他柔软的黑发,安慰他,“不要自责,我们一起去看日出。”
他像抱小姑娘一样把甄伊抱了起来,动作轻松,并没有多吃力。唰地一下,甄伊整个人都红透了。
“你!你!”甄伊手脚乱动,又气又急,“你放我下来!”自初中以后,他就没有被人公主抱过了,这真是太太太羞耻了!
项凛竟然笑出了声,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笑意。甄伊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项凛认识不久,真正的项凛和他之前了解到的项凛有很大的不一样。
“别乱动。”项凛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中可以听出明显的高兴,“再摔倒的话,就是我们两个摔倒了,到时候想找人抱你都没得抱,而且这座山经常有人爬山看日出,你要是太吵,会引来别人。”
他的话成功让甄伊老实了,乖乖窝在他怀里做个乖宝宝,甄伊可不想被别人看到他被人公主抱。不过,他太羞耻了,只好捂住自己的脸,掩耳盗铃。
距离山顶还有大概十分钟的路程,项凛抱着他轻松达到最高处。项凛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上自己的外套,把甄伊放在了上面,而他坐在了甄伊身旁。
甄伊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还是红的,小声地说了声谢谢。项凛距离他很近,凑到他耳边说了声没关系。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甄伊却感到一些暧|昧,心里升起别扭,不过并没有抗拒。
很快,甄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他们面对着大海,远处海天一线,天的蓝和海的蓝汇聚在一起。在海天交界处,一轮火红的太阳露出头,正要升起来。
甄伊在a市两年多,早听别人说观海山的日出很美,但一直没有机会来,这次看到了,感觉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
甄伊被日出吸引了,没有注意到周围,他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整个人半靠在项凛身上,头也枕在项凛肩上。
项凛的目光从远处的太阳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被太阳映得透红的脸,就像是刚才被他抱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