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极了,许大哥!这是我十年来,最大的收获,我发觉有时候畜牧比人要可爱得多,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情深义重,节骨眼上,一分钱不值,看到这种人,我就越发地觉得畜牲的可爱!”
“老弟!你的话中有刺。”
梁丙林脸上笑容一收,厉声叱道:“许老大!我梁某人今天不是来跟你斗嘴皮子的,十年老账,今天应该算算了。”
“老弟,账是要算的,难道你就不能进到屋里坐一会儿,算账以前,让我把话说清楚。”
“不行!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特地起早赶来,就是为了争取这一段时间,因为,待一会儿你有一位仇人,要来找你拼命,我不愿意搅和到你们的恩怨里去。”
“老弟!你这就说对了,只要你稍等半月,让我将这一件事了结,回头我们怎么样都好谈,因为,拿你现在的情形来讲,我应该是亏欠你的。”
“许老大!你又错了!老天宽容,给了十年时间,你却没有好好的把握,就凭你这几句话,证明你十年来,没有一点进步。”
“哦!老弟!你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自大、无知,你还以为你那一刀快斩,真可以唬人?告诉你,恐怕连我这条狗你都唬不住。”
“住口,梁丙林!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念在你千里迢迢而来,而且又是一个瞎子,我对你客气,对你礼遇,你就张狂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执刀的屠夫,我是案板上的肉?
十年前,你以为老大我欠了你的情,呸!我看你不但是瞎了眼睛,而且瞎了心。你有什么能耐,摆下道来,我许某人接着就是了。”
梁丙林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许杰吼出来的每一个字,最后,他终于笑了。
“许老大!我十年艰苦的岁月,要听的就是这句话。”
他松下右手的皮带,叮咛着那只巨獒:“小虎!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然后,他拿起左手所持的弯手杖,右手一拔,唰地一声,应声出鞘的是一柄窄长雪亮、略带弧形的弯刀,左手刀鞘一撇,那只叫“小虎”的巨獒,立即冲上去衔在口里。只见他双手紧握着刀柄,双脚分开,不了不八,双膝微曲,刀尖下垂,指着地上,他十分沉静地叫道:“许老大,我要的是你的一只右耳、一条右臂。”
一刀快斩许杰是以一柄快刀闻名闯万的,但是,此刻他的脸色凝重。
梁丙林的刀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弧,尖停处,正好碰到一个饭碗大小的鹅卵石。蓦地只见他一挑刀尖,鹅卵石直飞而起,刚一越过一人高,梁丙林霍地一个虎跳,双手握刀一翻,只见寒光一闪,他大嘿一声,刀起处,那个鹅卵石应刃而破,削成两半,飞去老远。
梁丙林收刀敛势,恢复到原来的姿态,刀尖下垂,指着地上,人在那里气定神闲。
这样一个小动作,是够令人吃惊的,梁丙林眼盲心灵,听风知警,刀法快、刀法怪、而且刀法准,一个盲人能有这样的功夫,除了下了苦功之外,一定还有一位高明的师父。
许杰缓缓地说道:“梁老弟!你是在向我示威!”
梁丙林冷冷地答道:“可以这么说。”
“可借此刻我没有带刀。”
“一刀快斩的威名到哪里去了?你怕了吗?”
“你知道我十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养气的功夫,你激不倒我。”
“许老大!你千万不要打算把事情拖过去,我开出来的账单,你要照单全付,你应该知道事情是拖不过去的。”
“我不会吝啬我的一只耳朵、一条右臂,我是不忍心伤害到你的性命。”
“好!说得好,有豪气,快去拿刀来。”
“我的刀,会有人送来,在刀送来之前,我要请问你几句话。”
“你还是在拖!”
“你放心!正如你所说的,这件事是拖不过去的。”
“好吧!那你快问。”
“梁老弟!你这握刀的姿势,出刀的身形步法,是中原武林所仅见……”
“不要卖弄你在刀法上的常识。”
“我是请问你的师承,我敢说他不是中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