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伯!你答应没有呢?”
“这是令人无法答应的,我根本没有办法一甩手一走了之。这大概是做错事的人一种惯用的借口,事实上也是如此,一旦失足之后,再想回头,谈何容易哟!”
“于是,郑伯伯你拒绝了我爹的要求。”
“江湖客讲究的是大丈夫说话,如白染皂,我有承诺在先的。”
“你为难了?最后……”
“你爹高明就在这里,他说他没有赢,因此我跟他之间也没有任何承诺,不过,他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向我做这样冒昧的建言,他劝我不必为这个问题为难。为了表示交朋友的诚意,你爹将那件珍珠坎肩,双手递给了我。”
“啊!”
“意外吧!跟我当时一样,我被你爹这种豪气与真诚深深感动。我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这么做,大概就是一般所说的‘缘’吧!其实这还不算意外。”
“啊!还有什么意外的事呢?”
“你爹说,珍珠坎肩是送给我防身的,因为刀头舐血的日子,难保没有兵刃加身的时刻,这时候他又从身上取出一本图解……”
“啊!难道就是今天金在鑫一再强索的那本剑招图解?”
“你爹说,七孔丧门剑一共有三十六招、七十二式,他自己用心绘制成图,谈不上是什么稀世秘籍,只是一套很完整、很有威力、很有创意的剑术搏击的招式,天资好、功夫勤的人,可以练成比图解中更具威力的技击之术。”
“郑伯伯!我不懂我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懂,最后我听了他的临别赠言,我恍然大悟了。他说,珍珠坎肩是防身的,剑招图解是攻击的,这对于做胡匪的人,都是一种助纣为虐的行为。但是,如果这两件东西作为一种友谊的表示,却表示了真诚、永固。”
“啊!我爹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地说这些呢?”
“像我这种人直言规谏我能听得进吗?你爹当时说话,态度是那样的诚恳,对我是那样的信任与尊重,我是顽石也应该点头啊!老侄台!这就是郑天寿变为郑无涯的原因与经过。”
“郑伯伯!你真了不起!”
“哈!哈!哈!你拿郑伯伯开玩笑。”
“小侄不至于那样无礼,苦海回头,这是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郑伯伯!你的行为给我们年轻人一个最好的榜样,最重要的,你为我指出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指龟太郎!”
“只是个线索罢了,我将会继续求证下去,而且我也更会小心,因为我发觉有一个人,神龙屡现地在我身旁,我却不晓得他是友是敌。”
郑大寿吃惊地问道:“老贤侄!你是说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戈易灵点点头说了一声:“是的!正是如此。”
言犹未了,戈易灵猛一旋身,屈腿一蹬,整个人像箭一样的疾射而出。
郑天寿、季奚文和钱驼子三个人都是行家,三个人的眼光一齐向庄前望去。庄前广场石凳之旁,正有一个人弯着腰 在整理什么,这人一身蓝色布衫像个做粗工的,但是绝不是郑家庄的人,因为他的衣着显著的不同。
戈易灵这样弹身一扑,接连两个起落,人就如同鹰隼凌空,超越过石凳,拦住来人的去路。孰料那人没有等到戈易灵扑至,一矮身形,化作“落叶随风”,沿着地面一掠,穿身出去,竟然尘土不扬地掠过去两支有余。
蓦地他又一长身,冲天拔起,翻身一个转折,准确、飘然,落身在一匹马上,鞭声响处,四蹄齐飞。等到戈易灵赶到,一步之差,马已经泼开了四蹄,掷起一股黄尘。在尘上飞扬中,马上的人一回头,戈易灵看到的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郑天寿和季、钱二人也追了过来。
戈易灵苦笑了一笑,摊开双手:“追不上了。”
郑天寿急着问道:“认识吗?老侄台。”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戴着人皮面具,如果我猜得不错,在金陵我曾经见过他。而且,今天他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那两枚暗器,我的马车不会那么顺利跑到庄门前。”
“如此说来,这个人是朋友。”
“朋友为什么又这样藏头露尾呢?”
“有什么疑问吗?”
“总有解开谜底的一天。”戈易灵很有信心地说:“到了谜底解开了,戈家的血仇也就真象大白。”
此时,天已大亮,郑家庄的火把已经熄灭,庄上的人在史金刚指挥之下,开始忙碌,准备接待宾客。
在通向郑家庄的道路上,已经开始有车马走动。
戈易灵突然于此时转身向郑天寿深深一躬,说道:“小侄此刻要向郑伯伯以及两位前辈告辞。”
此言一出,郑大寿始而一怔,随即大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侄台!你这简直就是骂我郑某人是老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