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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雪密密匝匝落在车顶。
还不是晌午,云层仅穿出几线天光。
车厢里谁也没说话,雪郁脸颊正对窗户,眼皮要合不合的,想睡,但又不想在小情人旁边睡。
倔倔强强撑了有一会,在驶向隧道,车内全然暗下来时,他撑着下巴阖住眼。
衣角被人扯了下,有人说话:“等下再睡。”
雪郁皱了皱眉,困倦的神经达到爆发边缘,傅炀烦他,谢青昀也要来烦他。
他闭着眼装没听到,心想谢青昀再说话就扣他钱。
可谢青昀好像缺一根察言观色的筋,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似乎雪郁不理他,他就会不厌其烦扯下去。
雪郁用力抿了下唇,烦得不行,转过头:“你要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待会再说。”
谢青昀眸光垂下来,静静地扫了他一眼。
映入眼帘的小脸已经没有上车时那么红,可能太困,眼角聚起生理性的水雾,浸湿的睫羽上下掀动,这是他很少在裴雪郁身上看到的模样,或者换个说法,是他平时从来不会主动看裴雪郁是怎么样的。
“把衣服穿上。”谢青昀淡淡道。
雪郁瞥了眼车垫上的羽绒服,默然片刻:“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谢青昀轻“嗯”了声。
雪郁的表情从懵圈,转到更懵圈。
……无语了。
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被欺负的那个?管他穿不穿衣服做什么,正常人觉得他冻死才是皆大欢喜。
谢青昀倒好,还反过来提醒他穿衣服。
是他小瞧了谢青昀的胸襟。
“不穿,”雪郁调整了个坐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少管我闲事。到目的地还有半小时,这段时间我要是听到你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从车上丢出去。”
谢青昀:“。”
耳根清净后,雪郁闭眼睡起觉来。
半个小时过得很快,他迷迷瞪瞪睡了半天,被司机叫起来,说已经到了。
雪郁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目光微斜,手搭在羽绒服上想拿起来。
抬眼时,看到谢青昀平静地垂着目光,就那么看着他,腰板挺得很直,下颌线被这个姿势绷得凌厉又明晰。
好像在等着他穿衣服。
雪郁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穿吧,前不久他的“不穿”还言犹在耳,这会穿总感觉有那么点丢金主的脸。
手上的衣服突然变得烫手,雪郁默默顿了几秒,看了眼外面裹得和球没两样的行人,不再犹豫,面无表情、粗鲁地穿上了羽绒服。
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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