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骂得热闹,席方峻看着身旁沉静安坐的凌峰。
他渐渐长大,身上有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然气质。
他从前常听人说他太过内向,但他一直觉得他这样很好。一个人总是清清静静的,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那个世界只有他自己。
他坐到他身边,感到血脉有了连接,感觉心像是扎下了根,这种靠近时的温馨之感,每分每秒都让他感到贪恋。
“阿峰最近忙吗?”席方峻问道。
凌峰摇摇头。
“有空一起去钓鱼或者下棋?”席方峻问道。
凌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最近和朋友约了不少活动~”
席方峻知道凌峰一向独来独往,所说皆为推搪之辞,心里有些黯然,却也笑着道:“也是,年轻人总爱些热闹些的活动~”
何富春因为何启年一家人的到来觉得很是败兴。何启年老婆念叨个不停,他们总是和名流打交道,却一直不真正属于这个圈子里的。话里话外的内涵何富春当年不提携自己公公,如今不照顾何鸿雪。
何富春烦不胜烦,便提前结束了寿宴,却留下了三兄弟,让他们别走。
几个人跟着何富春到了书房,书房依旧是传统的中式书房,雕花屏风,红木桌上放着笔架,毛笔等物。旁边的书架上则放置了大量的书籍。
在何富春看来,这是一间儒雅的具有文人气息的书房,而凌泽则曾戏谑老头道,哪哪都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把阿峰自小都熏坏了。
嘴损的凌泽这次依然不放过老儿道,“外公,我每次来您这,老感觉你是个老学究。您说您当年干嘛不好好读书,要经商干嘛呢?”
何富春坐下来,呵呵笑道,“我就是经商又如何,能妨碍我读书?”他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三个檀木盒子,然后朝三人看去。
凌泽斜倚着椅子看他,凌戈气定神闲地站着,凌峰垂手恭立,安静地等待着。
“我说外公,这不是要上演一箭易断,十箭难折的戏码吧?”
凌泽说着,整个身子在椅子上歪得更垮了。
何富春打开第一个盒子,却是一个质地温润的白色龙形玉佩。他看着凌泽道:
“你是我的第一个孙儿。我只婉华一个孩子,因而外孙亦如家孙,无关乎姓氏之别。你小时候虽然机灵淘气,我是真喜欢你~”
“唉,后来就厌了~”凌泽接腔道。
“不是厌,是担心,虽然我也发怒了~”何富春辩解道。
“唔,震天大怒~”
“这是原则问题,”何富春看着凌泽的纨绔样,脸色越发郑重起来,“你小时外公教你书法,你却在外公脸上画王八,外公可都是不生气的~”
“主要才三岁,看着还算可爱~长大就没可爱豁免权了~”
何富春的郑重神色还是被凌泽击败了,“我打你,是心疼你,害怕你性子变得跋扈,这辈子就完了~”
凌泽从五六岁之后,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动辄让人滚蛋,摔东西整人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