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城叫醒崔博元,带着高家兄弟下楼吃饭。
这几人一番沐浴更衣,今日出门已大为不同。
崔博元一身白袍,腰悬美玉,手持折扇,好似世家公子。
白城一身青色劲装,脚踏多耳麻鞋,手中一条熟铜棍,是江湖游侠的打扮。
高家兄弟身穿蓝袍,腰系绿带,脚蹬薄底快靴,手中提着几个包袱器,昂挺胸,虎视鹰瞵,竟也有几分彪悍的气质。
几人下得楼来,牵上黑马,便出门北去。
店小二目送一行人出门,心中后悔不迭,不知那家公子又在玩什么白龙鱼服的游戏,可惜昨日未曾瞧破,不然只要小心伺候,定有赏钱赐下。
一行人离开客栈,向北走去,高家兄弟在前头带路,崔博元端坐马上,白城提着铜棍跟在崔博元身边。
崔博元在马上低声问白城说:“十一郎,这马实在是走的太慢,你我不如步行,走的还快些。”
白城笑道:“崔二哥今日走马上任,若是步行前往,岂不失了体面。”
崔博元在马上苦笑,说道:“十一郎,你虽说有万全之策,但二哥我前思后想,你我势单力孤,如何能夺回高家寨?我想这不过是十一郎安慰之言,今日咱们前去走个过场,纵是被他们赶将回来,在师父面前也有个交代。”
白城听罢,抬头微微打量崔博元,心道此人虽生性粗鲁,却也不是利令智昏之辈,心中做此想,口中却说:“二哥吉人天相,说不定一夜之间高家寨上上下下俱都洗心革面,想要奉二哥为本堂坛主,重归门下。”
崔博元知道白城为人洒脱,好开玩笑,但此时心情复杂,无心说笑,只得苦笑一声,以示回应。
白城等人离开客栈,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高家寨前。
崔博元在马上远远看去,见高家寨寨门高耸,寨门两旁石墙足有一丈多高,都是磨盘大的青石垒成,墙外一圈壕沟,又宽又深,便是骏马也难跃过,寨门外摆着几张太师椅,上面端坐几位养尊处优的老者,身后站着数十位大汉,身披软甲,腰悬钢刀,正在寨门外严阵以待。
崔博元见此情景暗暗吃惊,今日若是应对不好,数十名大汉一拥而上,恐怕要被剁成肉泥,念及此处,心中打起退堂鼓,只是已来到高家寨前,如箭在弦上,不得不,便是转身就走,也难免被人追上,故此,横下心来勉力向前。
片刻之后,已来到寨门前,崔博元还在胡思乱想,眼前几名老者霍然站起,恭声说道:“尊驾可是玄龟新任坛主?我等已在此久候多时了。”
白城一步跨出,拱手说道:“不错,我家公子便是新任坛主,区区不才忝居副坛主之职,却不知诸位如何称呼?”
几位老者互相对视一眼,喜形于色,一起说道:“老朽皆是高家寨主事,玄龟堂祖师门下,只是太公过世之后,与门中断了联系,昨日得到消息,听说堂中新派了坛主过来,心中无限欢喜,一大早便在此等候,酒宴早已备下,还请坛主前往寨中休憩。”
崔博元坐在马上,却以为自己犹在梦中,听高家兄弟禀报,高家寨上下都转投了天龙门,自己今日到此,已做足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不料他们竞如此恭敬,低头再看高家兄弟,只见高家兄弟也都一脸惊讶之色,更甚于自己。
崔博元觉得事情诡异,心说只要你们承认我是坛主,我回去就算有了交代,至于吃饭就不必了,万一一会酒席宴前,你们摔杯为号,找人把我们剁了,我们又去找谁喊冤。
想到此处,崔博元就要推辞,忽然听到耳边响起白城的声音,“既然是你们一番心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白城抬头看看崔博元说道:“公子以为如何?”
崔博元心说,你都答应了,何必再问我,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微微点头称是。
几位老者见崔博元答应下来,顿时笑逐颜开,不辞辛苦亲自在前面带路,引众人进寨。
一行人来到寨中,径直往正堂走去,正在行路之间,高老大指着道边一处高大院落,低声向白城说道:“此处原是山神庙,高太公做了坛主后,改为香堂,做传道之用,如今被天龙门来的传道使者占了。”
白城闻言,停步不前,拉过身旁一位老者问道:“听说院中住着天龙门传道使者,不知是否如此?”
几位老者见白城问起此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内中有一个反应机敏的,迈步过来说道:“确实不假,前些日子天龙门派人来此,要我们改换门庭,做天龙门门下弟子,但咱们高家寨既已拜在玄龟堂门下,又岂能出尔反尔,故此,我们与他虚与委蛇,将他留在此地,等新任坛主到来,再行落。”
白城笑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诸位不愧是我玄龟堂门下,不过今日咱们坛主已然到来,就把他们驱逐出去,省的在这里碍眼。”
说完,白城也不等这几位老者答话,右手一挥,身后高家兄弟便飞身上前,一脚踹开大门,大喊一声:“天龙门的杂毛,还不出来受死!”
崔博元坐在马上,微一皱眉,心说这一句可连咱们玄龟堂一块骂进去了。
白城见大门打开,独自进入院中,反手关上大门,却让高家兄弟留在院外,听崔博元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