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相视苦笑,不知该如何开口之际,忽闻太监高喊皇后娘娘驾到,已在东宫大殿上等候太子,几个老学究马上松了一口气,忙要人搀扶起身告退。
丰钰持礼的送走了三位太傅后,立即前往大殿去见母后。可走到殿廊却不见母后的凤銮,殿外亦没有宫女随驾,这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越蹙越深,直至走进大殿依然不见后驾,正要召人间清楚,下一刻,一颗顽皮的脑袋已探进殿来。
“月月?”他一怔,随即明白母后根本就没来,是这丫头调皮了。“你胆子真大,敢戏耍我与太傅们?”
她睨他,眼神淘气,一点儿也不害怕,如今她已摸清他是头纸老虎,不会对她发威的,她双手负在身后,踱步走到他面前,后头还跟着打石一块进来。
“啧啧,您这人真不懂体恤人,您难道没瞧见几个老家伙腰杆子都挺不直了,不时揉腰捏腿的,您这书呆子顾着求学问,也不管他们就要撑不住倒下了。”
她数落就数落,竟还敢骂太子是书呆子?
这教她身后的跟班打石逼出了一身汗,他自从上回“得罪”她后,便极力修补过失,如今两人交情不错,今儿个谎称皇后驾到解救太傅们于苦难,就是他俩共同的杰作。
然而他配合着做这事时,心想有事虽有她扛着,可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不安,怕若万一真惹出祸来,他会受牵连……
此刻眼见主子绷了脸,果然不妙,这丫头这回是真闯祸了?
他正想要没义气的开溜,就瞧见高家小姐抿着笑走向主子,小手捏着他的手,主子面上仍是冷冷地没反应,她撒娇地摇了摇,主子眸光隐约闪动起来,渐渐地,浅浅的笑意便散开来了。
打石忍不住由嘴里吐出一口长气。喝,这高家小姐的身子是免死金牌铸的吗?
怎么样都死不了,那他将来得更巴结她,说不定以后的前途就指望她了!
“没说今日要来,怎么突然出现了?”本就不是真恼她,她一撒娇便心情大好的丰钰温声问道。
她已不必获诏,便得以自由进出东宫,来去方便,形同自宅。
“我是——”
“好个大胆的丫头,你可知罪!”殿外蓦然响起了一声严厉的责难。
丰钰与打石脸色霎时一变,高月还不解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衣饰装扮无比华贵的中年美妇,仪态万千地被一群宫女搀扶入内。她闪了一下神后,立即知道对方是谁了,马上惶恐的随打石跪下请安。怎么才谎报皇后要来,她便真来了,竟有这么准的事……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高月低着首,没敢正面迎视面前这位天朝最为尊贵的女人。
“母后,您来了,怎没人通报?”丰钰赶紧上前用身子遮住皇后审视高月的目光。
皇后哼了哼声的在上位坐下。“本宫是刻意不让人通报的,目的就是想瞧瞧太子平日在东宫里都是过着怎样随兴的生活。”皇后的语气听来似乎很是不悦。
他微笑着道:“母后这是突击检查儿臣吗?”
“哼,不这样怎瞧出你这东宫的奴才,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了,敢这样羞辱天家的人?”犀利的眼神直射向跪在地上请安,她还没叫起的高月。
高月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万万没料到皇后会突然驾临。
这次丰钰也显得有些局促了。“母后……”
“这没规矩的丫头是东宫的奴才吗?”皇后表情不豫的质问。
“不是。”他思索着方才月月的话教母后听见,定惹恼母后了,该怎么为她脱身才好?
“那是哪家大臣的女儿,可以随意进出东宫?”
“是……京城高副尉家的女儿高月。”
“高月?”皇后一听到这个名字,唇角微微一动,神情变得若有所思。“你就是高月?抬起头来!”朝着她吩咐。
她不安地抬首,见到皇后面容艳丽,但却隐约感觉到直射她的那双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波澜,她不解,也不敢好奇皇后在想什么,抬了头又马上垂下。
“原来你就是于井中与太子共处三天、救了太子的人,你起来吧。”皇后缓下脸色道。
高月咬着唇,不敢马上起身,自上回在井外贸然起身被耻笑的事学了教训,还是跪着,偷觎着皇后的脸色,迟疑着真的能起吗?
这时丰钰来到她身边,亲手将她扶起。“母后说了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
他示意她赶紧向皇后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