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知红袖向来聪慧,惯会说话,便也应景地抿嘴一笑,状作羞赧道:“红袖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我不过是来孝敬孝敬祖母,哪儿当得上喜鹊儿来报喜。”
红袖听罢,笑了一笑,道:“能见到三姑娘这般水灵的人儿,可不是喜事?不过,现下可是不巧,老夫人这会儿正在小佛堂里念经,一般不许人打扰,礼佛的时间也没个定数,三姑娘找老夫人可是有事?”
晚棠面露一副很是遗憾的模样,想了片刻,道:“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我见现下已入秋,早晚寒气愈发的重,便给祖母绣了条抹额,说不定这天一冷起来便能用得上。现下祖母既在礼佛,那我就不多打扰了,等祖母出来,劳烦红袖姐姐代我转交给她老人家。”
说罢便从青栀手中拿过抹额,双手递给红袖,羞涩地道:“料子也是挑了的,只是我的针线不好,万望祖母莫要嫌弃。”
红袖接过抹额,见布料触手生温,鹤纹雍容雅致,针脚细密平整,一看便是用了心的,忙笑着道:“三姑娘有心了,前几日老夫人还在念着,去年惯用的那条抹额有些发线了,让我今年再做两条新的,这不,三姑娘可就帮了我的忙了,老夫人见到了定然会喜欢的。”
晚棠听罢双眼亮晶晶的,粲然一笑,直道能用上便好,再次谢过红袖,带着青栀便回了蒹葭院。
一整个晌午,沈老夫人都没从小佛堂出来。
近来大孙儿闹脾气,整个沈府都乌烟瘴气的,是以老太太近来礼佛愈加虔心,念经的时间也更久,往往都要在小佛堂待到午膳时分。
今日也是如此。
午时一刻,饭菜已备好上桌,红袖没法子,只得进了小佛堂,在她耳边轻轻提醒该用午膳了,老夫人这才起身出了小佛堂。
搀着老夫人回到正屋,红袖正给她揉着腿脚,活络筋骨,冷不防听老夫人开口问道:“早些时候,我听见你在院子里说话,是谁过来了?”
红袖正给她捶着腿,闻言抬了抬头,笑着道:“是三姑娘过来了。”
沈老夫人“唔”了一声,双眼轻阖着,随意道:“听着倒像是她的声音。”
“三姑娘心细,说是现下早晚寒凉,变天就是一转眼的事儿,是以给老夫人绣了条抹额,”红袖正好忙活完,起身去把晚棠送来的抹额拿了来,呈给老夫人看,“说是怕扰了老夫人礼佛,留下东西便走了。说起来,三姑娘的长相真是没得说,今日她又描了桃花妆,那水灵的……说不准,咱们三姑娘比虞侧妃当年出落得还要好呢。”
沈老夫人听到抹额二字,终于睁开眸子,觑了几眼红袖手中的东西,伸手接过来捏了捏,轻轻颔首,说了句有心,便放在了一旁,准备由红袖服侍着用午膳。
红袖站在一旁正拿着碗勺,余光瞟见老夫人不知怎的突然坐直了身子,似是电光火石般想到了什么,猝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语气沉急地问,“红袖,你刚刚说什么?”
沈老夫人出身大族,通身气度不输男子,现下突然这般神色肃然地盯着她问话,倒让红袖一阵紧张,脑子里飞快想着自己刚刚好似并未说错话,强自镇定道:“我,我说三姑娘来送了抹额……她放下东西便回了,不过今日的桃花妆衬得她十分水灵……”
红袖见老夫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神色凝重,内心不禁有些忐忑,手指捏着衣角,局促不安地问:“老夫人,是红袖刚刚哪里说的不对吗?”
老夫人不言,只抬了抬手,示意红袖不要再说话,半晌,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抬起了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般,眉目舒展,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她转头,见红袖仍面色惶惶地看着自己,便笑了一下,安抚道:“你没有说错话,相反,你说的很好,正所谓旁观者清,你无心的一句话,倒让我茅塞顿开,脑子清明了不少。”
“红袖,你说三丫头长得好,指不定比阿芷长得还好,我便仔细想了想,比了比。平心而论,三丫头虽尚未及笄,但在容貌上,确实不输阿芷,甚至比阿芷还更胜一筹。既如此,那咱们这三丫头,会不会比阿芷更有贵人命?”
“老夫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