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家斗兽场,白主事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夫给初三检查,得知他的伤痊愈的七七八八,再过段时间就无大碍,白主事望着初三的目光顿时温和起来。
他心里也惊讶,那日初三伤的那么重,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就能恢复得这么好。他本来还想着若是初三有什么旧疾,干脆就凭初三这个名字再大赚一笔算了。
既然他现在身体康健,白主事心里想法就变了一变。
他和善道:“初三,我不急让你上场,既然伤没好全,那便多休息几日。”
初三拉下裤腿,应了声是。
白主事又看着初三带回来的包裹,和蔼地问:“这里面装的是写什么?”
初三指腹轻轻颤了颤:“是赵家女郎赏赐给……贱奴的药物。”
白主事瞥了眼医者,陈医会意,上前就要拿过初三的包袱,初三冷着脸,猛地将包袱拽至胸前。
白主事眼一眯:“初三,你这是做什么?”
初三在斗兽场里不算谄媚阿谀,但也是服从命令的,拒绝命令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这是我的东西。”他语气算不得凶狠,但却透露出一种绝不服从的不妥协来。
白主事怔了下,随即笑咪咪道:“我只是让陈医检查一下,若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不会陌生的。”
陈医见状赶紧劝:“初三,你给老夫看一眼。”
初三深深地看了眼陈医,陈医点了点头,他才慢慢松开包袱。
陈医打开包袱,白主事看过去,初三的小包袱简陋,只有几个瓶瓶罐罐,陈医一一打开,初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它们。复骨膏陈医不曾见过,但他是个很普通的医者,只给奴隶治伤,见的确是些药材熬制的,就没有多问。只是当它打开那个黑陶小瓶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可是玉髓膏。
贵人才能用的药膏!
陈医看着初三,顿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能活下去了。
白主事见陈医握着药瓶,久久不动,拧眉问道:“可有不对?”
陈医将瓶塞捏紧:“没有,都是些治疗伤病的药。”
白主事不在意地嗯了声,既然是药膏,他也不至于要回来,反正也是用在初三的伤上。想着,白主事甚至和蔼地道:“陈医说你身体还没好全,陈医,你再给初三拿两瓶他用的着的伤药。”
这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了,不过初三没有拒绝,这个地方,药总是不嫌多的。
一切结束,初三被小奴带着去往斗兽场后院。白家的斗兽场在覃阳城边缘,也因这样,占地广阔。出了布置精致的小院,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便到了白家兽奴的住所。
迎面而来便是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黄土压实的宽敞地上,看不见一颗树,它被随意地划分出几个区域,如武场,食肆,最右侧,则是数排低矮破旧的土墙屋舍。
里面的奴隶听见脚步声,少部分下意识抬头看去,两个月不见,斗兽场的兽奴换了一批,不过还是有些旧人,瞧见初三,顿时一愣。
他们被禁锢在这一方一石墙中,除了极少数人,其他人不太清楚外面的消息,但也没有人多问什么,在兽场,生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初三从前的屋舍已经有人居住,小奴带着初三进了另外间房,十步长宽的昏暗土舍中一左一右放置两张木板,左侧那张铺了层草垛,初三将包袱放在了右侧那张床板上。
屋舍之外,几个奴隶的目光望着初三刚进去的房间,其中一个留着串脸胡的道:“没想到他还能回来。”他们兽场还没听说过有奴隶被扔进去了死人堆,还能好生生的活着,初三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对了,他带了个小包袱,那小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又有人好奇地问。
听见小包袱,靠在石墙上的口里含着一根杂草的少年眉毛一挑,拉直了身体。已是夏日,别的奴隶臂膀袒露,只有他,一声油汪汪的衣裳好好地穿在身上。
“这我知道,听说好像是伤药。”
“药?”少年吐出口里的杂草,朝刚说话的男子看过去,“真是药?”
这个少年的身材在三个奴隶中算不得高大,骨架甚至算的上矮小,肌肉也不如他们结实,覆在经络上,薄薄的一层,不过他一开口,几个男人顿时看了过来,刚说话的男子点头道:“的确是药,不然白主事也不会不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