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见这个少年机灵,说话清楚,还有一份侠义心肠,心中喜爱之情更胜。
出牢门前他叮嘱狱卒道:“他并非嫌犯不要给他戴镣铐和枷锁了。”
狱卒点头应是,心中却嘀咕:这位大人后院也没什么女眷,难不成是喜爱男子?!莫不是看上了牢里这个小白脸。
高马尾男子窥见狱卒脸上神色,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觉得他对大人并不十分恭敬,转头出了大牢,便对朱紫道:“大人对这些小吏太过宽和,做错了事就该惩罚。”
朱紫微笑问他,“你是衡山派弟子,又从小习武,若是你被关押在牢里,可有法子不惊动别人出来?”
高松微微皱眉道:“嗯,虽有些麻烦但确实可以偷溜出来。”
“南阳府西边有高原,与西夏国隔着山川,东边又与大理国接壤,这两国武道昌盛,有不少能人异士流窜到此。”
“南府百姓若遇到这样的人,轻则受伤,重则毙命。你也看见那少年的身手了,轻轻一指便能将人定住数秒,若他有歹心,那些狱卒只怕会死的悄无声息。”
朱紫也在尽力平衡江湖势力和官府衙门之间的关系,若是讲理讲规矩的帮派,他也愿意结交并给些方便,但若是过江龙那样横行无忌,欺压百姓的帮派只有尽力铲除这条路。
只恨他现在手上的武功高手不多,且传闻过江龙本人善毒,一般的人近不了他的身。朱紫也不愿意消耗普通衙役,以旁人性命填出他自己的政绩。
谁家孩子不是爹生娘养的,得把别人的命也当命。
李想来历成谜,身手高强,他年岁尚小,心性不坏,竟然愿意出手保护只有两面之缘的何静秋,积极参与灭火救援,不惜暴露自己的武功,是个很有潜质的少年。
若是能将他收入自己麾下,自己必然能有一大助力。
朱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三队人马前后脚回到了衙门,将三种消息进行整合后朱紫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真相。
三年前何静秋的父亲何良被南阳府本地杀害,何静秋上告无门,还被骗了不少钱财,同在镖局的师兄弟为了不让何静秋卖掉镖局,便想出了让师妹比武招亲的法子。
宋宝玉便是这时来到南阳,并击败了数位师兄弟,将何静秋娶回了家。
“比武招亲这件事南阳府没几个人不知道,当时他们打出来的幡子就写着,要娶何家女儿就需给何父报仇。”
来人喝口茶继续道:“大人有所不知,吕关仁的兄长在外地做官,他仗着兄长的名头没少在本地作威作福。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何静秋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着实吓人!吕大人还专门从外地赶回来将吕关仁带走管教了。”
“那吕关仁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嗯,吕大人高升后搬去了京中居住,吕关仁是个能惹事的,京中贵人多他怕弟弟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便又将他送了回来。”
差役又补充道:“吕大人给弟弟娶了一门厉害媳妇,想着能让她媳妇管着他!但。。。哎,怪这媳妇无能,成了亲还是管不住丈夫往外跑。”
扎着高马尾的高松嘲讽道:“自家孩子没教好,不敢承认自己的无能;反而指望一个新嫁进来的姑娘帮他们教。真是荒唐!”
回话的差役不敢惹这位人物,只讪讪笑了笑。
后来何静秋跟着宋宝玉去临府居住,这三年夫妻二人倒是十分美满;然而前不久临府来了一个采花贼,竟找上了何静秋,半夜将人掳走了。
宋宝玉带人追凶,也没敢讲事情宣扬出去只怕坏了妻子名声。然而费尽心力找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他便回来给妻子出了殡,对外只说何静秋突发恶疾,不幸离世。葬礼办得很盛大,来客也多,若不是南阳府离得远消息早就传到这里了。
谁知死去的宋夫人竟又在南阳府回了魂。
“听镖局下人说,宋宝玉来时穿的一身孝服,夫妻两人相见很是哭了一场。但半夜两人又吵了一阵,还分房睡了。宋宝玉下半夜是去前院厢房睡得,和张柳住一间。”
朱紫想到张柳的口供,他曾说宋宝玉半夜找他想让他拿了银钱去买凶,但经他劝解宋宝玉当场痛哭流涕,改了之前意愿。
谁知他竟偷偷找了人,在半路客栈下了手。
“何静秋回到南阳后听闻吕关仁回来,便想让丈夫帮她复仇,但宋宝玉不愿冒险,最后被逼的急了便想杀了妻子。”
高松自觉摸着了关窍,痛骂宋宝玉:“没了心肝的畜生,当初娶人家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结果翻脸不认人。他即使不想为妻子报仇,也不用买凶放火烧死妻儿啊!何静秋都同意与他和离了!”
来回话的女监狱卒也愤愤不平道:“何静秋此次跟他回去便是要将嫁妆带回来,她和离书都写了好,一直揣在怀里。不过是为了宋宝玉面子好看,才不曾告知别人。”
朱紫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心中也是诧异,宋宝玉此人看着俊秀儒雅,身上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心却比豺狼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