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们如狼似虎涌上来,将那几个多嘴的臣子押下去,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萧思温出列建言:“主上,汉国虽然无用,好歹侍奉大辽多年,平日也乖巧,有他们在总能牵制宋国。”
穆宗淡淡地道:“那就按宰相的意思,派兵救援吧。”
此时朝堂上,群情沸腾。而太平王罨撒葛的一双眼睛,却在观察着所有的人。
耶律贤一脸病弱,半闭着眼睛,似乎无动于衷。可是他的弟弟只没的眼中,却流露出勃勃的野心来。
退朝之后,只没气冲冲地来找耶律贤,见韩德让也在,索性坐下来,怒道:“简直岂有此理!前方打了败战,战报到京城,主上只知道杀战败的将领,却根本没有应对的打算,就这样将城池丢给敌人,自己继续关在宫里醉生梦死。这算什么主上!”
耶律贤皱眉:“只没,咱们还在宫里,注意分寸。”
不想只没更恼了,叫道:“怕什么?都似你这般胆小,所以国朝才会如此不振。须知太祖的时候,我们可是压着南朝打的。太祖那时候,我们还入南朝的皇宫受贺,就算父皇的时候,南朝仍然是不堪一击。现在倒好了,区区一个新立之国两败我大辽,简直对不起列祖列宗。”
韩德让劝说:“只没大王,你冷静一点,不是还有太平王在主持大局吗?”
只没的声音更高了:“他就只会给主上擦屁股!他以为悄悄瞒下一些告状的奏折,卖点小恩小惠给那些将帅,大家就会感激他了吗?狗屁。人家本来就不用受这种羞辱。”
耶律贤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没,那你想怎么样?”
只没站了起来,叫道:“我上次就不该听你的。若是我当时请兵出征,肯定不会输给宋人。哥,我们是阿保机的子孙,不能永远躲着藏着。这大辽不是主上一个人的大辽。你看着他这样糟蹋大辽,不心疼吗?不做点什么?”
耶律贤与韩德让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只没愤然转身:“好吧,这江山社稷,你不心疼,我心疼,我不能由着他这样。”说着站起,就要大踏步地离开。
耶律贤一急,叫道:“只没,你不要乱来。”忽然间心口一痛,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韩德让忙上前扶他坐下:“大王,您没事吧?”
耶律贤捂着胸口,压抑着情绪,好不容易喘息正常,说道:“没事。我知道我不能喜怒过度。韩二哥,我好恨。我比只没更恨眼前这一切,可我们不能太冲动。”
韩德让沉声劝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您是对的。”
耶律贤咬牙:“我真怕,我怕皇叔这个睡王把大辽江山在睡梦中丢掉。我一腔抱负从此无处施展,对不起列祖列宗。”
韩德让劝慰:“不会的。我们不会让他走到那一步。”
耶律贤眼睛一亮,看向韩德让,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耶律贤叹息一声:“我还担心只没他……”他这样的性子,会冲动到害了自己。
韩德让劝道:“我会慢慢劝他的。”
可惜,韩德让没能够劝动只没。而只没见穆宗越来越失人心,喜隐被囚,耶律贤病弱,以为此后的局面非自己莫属。于是更加在上京奔走各府,拉拢人手,欲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举自己成为抵御宋兵北伐的主帅,以期掌握兵权。更可在战胜之后,挟势归来,如世宗一般,逼得穆宗退位让贤。
可惜他的所思所想,所考虑的步骤,均是辽国开国以来大家都用过的套路,如何能够在穆宗面前得逞。穆宗虽然治国无方,但当年能够夺得皇位,这份心计,岂是只没这个长于宫廷、不知世事的年轻人能比。
因此,正当只没心怀逸志之时,一场早就已经设计好的大网,朝着他撒了下来。